范六指忙活了一个通宵,直到天亮才算把庄翼身上的内外伤势料理妥当,这冷的天,居然汗透重里,气得他直喘,虽说伤者的大小刽伤够麻烦,而诊治过程中的场面也颇为触目心惊——室内是三个杀气腾腾,虎视耽耽的面大汉,室友守着两名牌色冷肃的官差,范六指强持镇定,按规矩行事,总算未出差错,等他净过手,外面车子早已套好,专等着送他回府了。
庄翼的精神略略恢复了些,顾不得养歇,即时传唤钱锐进来,劈头就问:
“钱锐,仇贤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爹回来没有?”
钱锐的表情有些奇怪,苦着一张脸,支支唔唔的道:
“老总且请安养,这些事我自会加以安排!”
一颗心骤往下沉,庄翼缓缓的道:
“我在问你,仇贤的事办得如何,我爹回来没有?钱锐,照实回答,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钱锐搓着两手,呐呐的道:
“老总的伤势这回重,还是尽少烦心为要,这些事,过几日等老总病体稍愈,我再一一呈报!”
庄翼身子朝上移了移,冷着声道:
“是不是出了纰漏?”
钱锐吃力的道:
“昨晚上,仇贤的伙食里不知被什么人下了毒,幸好发觉得早,经过急救,人是没死,却仍在晕迷状态中,直到如今尚未苏醒过来…”
长长吁一口气,庄翼疲惫的问:
“有没有生命危险?”
钱锐迟疑的道:
“大夫说要经过这两天观察才能确定,下的毒很剧烈,若不是救得快,姓仇的早没命了,大夫正使出混身解数,尽力挽救…”
庄翼道:
“已否加强戒护?”
点点头,钱锐道:
“除了正式当值的弟兄,我们又加派四名铁捕,轮班守护,同时,人也移监,换过地方了。”
庄翼形容沉重的道:
“真是屋漏遍逢连夜雨…战百胜那里,又如何交待?”
钱锐无可奈何的道:
“姓战的还不曾和我们连络,不知他得到消息没有?老总,这怪不得我们,事出意外,发生这种不幸,亦非我们乐见,姓战的应该谅解才是!”庄翼灰着脸道:
“谅解不谅解是另一个问题,结在于我们不能触怒人家…钱锐,我只有一个爹,如今我爹的老命正攒在对方手里…”
陪着笑,钱锐道:
“老总宽念,吉人自有天相,老爷子包管有惊无险,逢凶化吉,便退一步说,姓仇的好歹还留有一口气在,谅他们也不敢瞎来。”
庄翼提高声音道:
“你给我听着,钱锐,我要仇贤活过来,决不能让他死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人救活!”
钱锐赶忙道:
“我会遵照老总的吩咐去做…”
一动了气,庄翼身上的内外创痛又犯了,他急促的喘息着,额头冷汗直冒,钱锐手忙脚乱的上前扶持庄翼躺平,过几口水,情形才算稍稍好转。
房门推开,已经除去面罩的樊庆堂伸头进来,神情紧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