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红小心的扶起老人,她发现老人今天的脸色,竟比往日更要苍白得多了,那双往日光照尺许的眸子,今日竟暗淡无色,同时他是喘得那么厉害,雁红见状,不由眼圈一红道:
“伯…伯!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感到不舒服了?”老人未语,两行老泪不由夺眶而出。
这五个月来,雁红还是第一次见老人流泪,不由吓得紧拉老人手道:“伯…伯…你老人家…”
老人却摇头语道:“好孩子…伯伯是太高兴了…只是…”他带泪的目光注视着雁红,半在才接道:“只是伯伯不能再瞒你了…好孩子…伯伯有要紧的话给你谈!”
雁红闻言不由泣道:“伯伯…你有什么事瞒我嘛…这病要不要紧?我还是拿些药来给伯伯吃吧!”
老人苦笑了笑,摇摇头道:“傻孩子…那没有用了…乖雁儿!你坐下好好回答伯伯的话,否则你就再也听不到我的话了…”雁红闻言直似晴天打了个霹雳,由老人的口中知道,老人分明即将要谢绝人世了,不由吓得全身战抖泪珠顺脸而下,那持着老人的手,已抖成一片,悲声道:“伯伯…”老人摇了摇头,凄然道:“好孩子…你不要打岔…乘伯伯现在中气还没散以前…我还能说话…”
雁红咬唇点头道:“伯伯…你老人家说吧…只要是你老人家吩咐的话,雁儿一定遵命而行…”
老人闻言不由挂上了两条笑容,半天才道:“好孩子…这是真的?”雁红抱着老人,泣不成声道:“伯伯…雁儿有今天成就,不都是伯伯之赐么…你老人家请说吧!就是要雁儿马上去跳火炕,雁儿都答应,伯伯…你不能拋我而去…”
老人闻言,不由微微笑点着头,一只冰寒的手,缓缓的摸着她头上的秀发,半天才道:
“孩子…伯伯给你说一门亲,你可…愿意?”此言一出,雁红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吓得脸色苍白,不由仰视着老人,嘴皮微动着,竟没说出话来。
老人见状心内一凉,凄然道:“孩子…你不要害羞…伯伯给你说的媒…决错不了…”雁红不由一把抱住老人,哭道:“伯伯…我我已经…”老人忽然闭上双目,凄然道:“孩雁红触景,不由心如刀割,竟自再也忍不住,扑上老人身上,哭道:“伯伯…
我答应,你老人家说…吧…”并要起来去给老人拿药。子…你如不愿也就算了…”
言罢一阵呛咳,竟自连吐了两口鲜血。
老人闻言拉住她一手,脸上却是带着微微的笑容,喘成一片道:“好孩子…不要走…伯伯很高兴得很…这个人你也认识…”雁红此时内心直如万千毒蜂一齐刺扎一般,固然她爱砚霜的心,已似金汤铁城一般,已到不可无他的地步,最使她难以启齿的地方,是她已把一份纯洁的贞操完全献给了砚霜,这已使她不能再有资格,去委身任何一个人了…
所以她是如此的惊恐与断肠,当她答应老人的话后,她的内心已完全碎了,然而老人对她的恩惠,已足够她用生命去酬报,至于别的,她又有什么能再值得去考虑?此时闻言不由满面热泪,仰视着老人道:“伯伯…他是谁?”
老人才长叹一声道:“孩子…你知道伯伯是谁?…”这一问,雁红不由一怔,不由呆痴似的摇了摇头,道:“伯伯…你…”老人喘道:“孩子…伯伯真不该瞒你…我就是尤天民,外号人称野叟的那个…老怪物。”
雁红不由惊得猛一张双目,抖道:“伯伯…你老人家就是野叟大老前辈?纪大哥的师父?”老人苦笑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我…孩子!现在你该知道,伯伯要说的话了吧…”雁红仰天叫了一声:“天啊…”已俯身老人怀中哭成一片,老人待其哭声少停,才道:“孩子…纪翎是个好孩子…他配你是再恰当不过了…你莫非不愿意么?”
雁红泣道:“我不配他…伯伯…我不配…”当然这话的意思是指自己如今已是不纯的女孩了,自然不配再去委身纪翎了。
但是老人那知道事情的内幕,只当这是姑娘的自谦之语,不由宽心大放,微笑道:“好孩子!不要说这些话,我要你在我面前…亲口发誓,你非纪翎不嫁…我才死能瞑目…
否则…”雁红不由抖成一片,若非老人是在垂死的霎那之前,她真会怪老人这样作太殁酷了,但是此时,她的悲伤,已丧失了一份正确的理智,她已哭成一片。
野叟此时脸色愈发难看了,双目几乎都像要外流而出黄得怕人,嘴角阵阵的抽动着,他仍喘道:“孩子…伯伯不行了…你快叫伯伯高兴一下吧…”这自私的老人,他那裹知道,眼前姑娘内心的痛苦,他只知道这么做,算是为他那可爱的徒弟尽了大力,但是他又怎知道,却损害了对方的一生,由于雁红又连累到其它更无辜的一对少年英俊…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雁红眼见老人如此,即将要死的剎那,她再也没有勇气拒绝老人的条件了,不由一咬玉齿,那眼泪就像珍珠一样刷刷的淌下了,一面泣不成声的点头道:“伯伯!我发誓…”
老人喘道:“快…快…”
雁红泣誓道:“弟子李雁红…今生除去…纪大哥以外,若嫁他人,神鬼天地不容,天殊地灭!万节穿心!”这誓的每一字,都像一根利箭,刺穿了她的心,誓言一出,她已倒哭在老人的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