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迎面就是一刀

聂青走了。

他打从来的路退了回去，动作利落得像一只幽灵回到自己的坟墓里。

──只不过，在这迷gong一般的dongxue里，他能够准确认chu自己来时的路么？就算认得chu来，chu口还在原chu1么？

这些，无情都不知dao。

也不打算猜测。

他只zuo一件事：

往前进。

有的时候，退是险，进更险，留在原地亦险，每次面临这zhong关tou，无情便会义无反顾的往前进。

反正是险，在险中求进总比退而陷险值得。

他推动lun椅，往前hua走，并用指尖略掀锦nang束口，往内张了张，皱了皱眉，再伸手入怀，五指张罗了好一阵子，再伸chu来，打开了锦nang：

然后，他的脸都绿了起来，仿佛，nang里是一泓翠se的yeti，映上了他的额颊。

其实不然。

nang里是一堆碧绿se的砂子。

──就像金沙的光泽一样，只不过，它是绿se的。

是的，无情一时间须眉皆碧。

“‘青青子矜’？”

他低声说了一句。

嘴角牵了一牵，仿似笑了笑。

他继续驱车，黄泥dong里，每一个转折都大同小异，依然是布满黄泥的甬dao，泥土是shi漉漉的，墙上还有一盏油灯，地面往下倾斜，而且范围愈渐收窄。

再这样下去，只怕无情的lun椅就无法行走于此了。

无情遵守信诺，每一个转角chu1，他都撒下了一小撮的绿粉。

他知dao：凭这绿粉，鬼王聂青一定会找到他。

一路上，还是有死尸。

死尸多sai在墙dong里。

黄泥墙上，凹dong愈来愈多。

死尸多是给yingsai入dongfeng里。

这些尸ti多已腐烂不堪了，有的却是死去没几天，多是整张pi都给活生生撕了下来。一片血rou模糊，死状奇惨。

无情曾停在几ju死尸前仔细观察：有的从内脏到she2gen，都给刨去了、刮空了，形状可怖，他们在死前，还受过极大的痛苦，以及极大的惊吓。

──真的跟绮梦所说的一模一样。

无情在每一ju尸首上，都仔细看过一会儿，嘴里喃喃有词一阵子，gan觉很不舒服。

他并不害怕死尸。

他能不gan到骇怕，是因为诸葛先生自小训练他观察、检验、解剖死尸，让他习惯了。

他gan觉到极不舒服的，不是因为死人，而是他一向不明白，也不能接受：人，就算要杀人，也何必、何苦、为何要将他杀害的人折磨到如此地步呢？难dao看到一个人饱受折腾、痛苦，他就会gan到特别快乐吗？他就能特别获益吗？──要是这样，人还能算是人吗？如果把这zhong折磨放在杀人者的shen上，他的gan受又会如何？

他一直对这一点很拒抗。

──在江湖上，有时杀人难免，但又何必去折磨人呢？

他看到这些死尸，就gan到气愤。

直至他看不到死尸时，他才转换了一zhong情绪：

提防。

他再看不到死尸，不是因为没有尸ti了，而是没有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