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有着黑宝石眼睛的少女,满脸稚气,一双目光却闪着诡谲的微笑。董子宁心想:天下间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事情?甘氏三煞再没人性,我好歹医好了他母亲的腿,我要离开,他总不能这么无情要杀我吧?莫不是小菊姑娘见我不听从她家大爷的话,故意出言恐吓自己?她真以为我是糊涂蛋,一吓就吓倒了?于是一笑说:“不愿留下就要杀我?在下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不可喻理之事。”
“哎!世上不可喻理之事多哪!你还说你人虽糊涂,却不叫‘糊涂蛋’,我看我家小姐半点也没有叫错你。你的确是个糊涂蛋!算了,我的话到此为止,是生是死,你自己去想吧。今夜之话,望先生守口如瓶,千万别让我家老夫人和大爷知道。”小菊说完,飘然离去。
董子宁心里暗暗好笑:你这个小菊姑娘,想我留下来,故意出言恐吓我,我才不上当哩!但他也感激小菊对他的一番好意,同时亦感到十分有幸,武林中所传说的武功极高、神出鬼没的甘氏三煞,自己总算亲眼见到了其中的一煞,这一煞的行为非但没有什么可怪异的,相反待人和蔼可亲,事母至孝,倒令人敬仰哩!董子宁想罢,正想解衣而睡,蓦然远处传来两声奔马的长嘶,在这深幽的群山里特别显得响亮。马蹄声很快地似乎到了沉崖落魂山庄前。董子宁暗想:要是这里是“阎王殿”这么夜还有人闯了来么?片刻,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停落在暖香阁前,响起通天猴那苍老的声音:“大爷,耿大人来了。”
接着是一副大嗓门粗野的笑声:“甘老弟,没想到我这么夜来拜访吧?”
甘骥大爷惊讶的声音问:“耿兄,深夜来到敝庄,有什么急事了?”
董子宁感到来人那粗野的声音颇为耳熟,似乎自己在哪里听过似的,暗想:这位耿大人,显然是官府中的官员,而自己生平从来不与官府之人来往,自己又在哪里见过此人的呢?听他与主人谈话的随便、熟套,显然是甘骥的老朋友。难道甘氏三煞是官府中之人?着这山庄的气派,家具之名贵,莫非甘氏三煞是当今皇帝的皇亲国戚!故以不与武林人士来往?
董子宁又听到那粗野的声音抱怨地说:“甘老弟,别说了,不知是哪一位混蛋王八羔子向皇上告密,说什么那个失了踪的小皇帝,最近在这一带出现了,所以皇上下了一道密旨,要我们明查暗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特来告诉老弟一声,请老弟留心这个小皇帝的踪迹。”
董子宁一听,甘氏三煞果然是官家之人,要不,这位耿大人不会深夜跑来这里找他的。又暗想,谁道那个被他叔父赶下宝座的建文帝真的跑到这一带来了?
甘骥惊讶地问:“小皇帝到了这一带?不是说他逃去海外了么?小弟听说皇上已派出三宝大人下南洋各处去寻找他哩!”
“就是嘛!”耿大人带气地骂起来:“不知哪个该死的王八羔子,向皇上胡编乱说,骗得皇上信以为真。这一下,却苦了老子四处奔波,老子要是…”
甘骥猛然想起什么,忙制止耿大人说下去:“耿兄,小声点,小弟这里还有位外人。”
“外人?谁?”
“一位江湖郎中。”
“他怎么闯到这里来了?老弟,你怎么不把他干掉,留他干什么?”
董子宁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这里是阎王殿了!一切外人,只有活着进来,死了出去,小菊姑娘井没有恐吓自己。董子宁本来不愿偷听别人的谈话,可是在这深山的深夜中,哪怕一点响声,都能听见,何况谈到的正是自己,他不能不听了。
甘骥解释说:“小弟家母患疾,听到他是一位郎中,特请他来看看,想不到这郎中是三不医徐神仙的高徒,医术颇为高明,竟把家母之疾医好了,所以便留他下来,耿兄,你放心,我既然留下了他,就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董子宁心里不由暗暗叫起苦来,这下我怎么办?要永远留在这里?
耿大人追问着:“这郎中有多大年纪?”
“二十岁上下。”
“二十岁上下?”耿大人不由兴奋了“他是不是从衡阳来的?”
“这个,小弟却没问。”
通天猴这时插话说:“大爷,小人可知道他是从祁阳来的。”
耿大人惊喜地问:“真的?那准是他了!”
甘骥愕然:“耿兄,你说什么?”
“甘老弟,半个多月前,在衡阳枫叶林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没听说?”
“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