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失踪了两月,她可是一直坐卧不宁。你在这里潜修易学月余,她又是日日跟我大发脾气!”
卓南雁的心忽然被什么扯了一下,口中却呵呵低笑着胡乱支吾:“小弟这是公而忘私、不计私情、不以私爱而害公义…”当日他身入龙吟坛,自觉这是个疏远完颜婷的大好办法,只道自已多日不理会她,这刁蛮郡主的满腔情愫自会慢慢消却。这时蓦地听了叶天候的话,他虽是仍旧嘴硬,心底却想“这傻丫头当真对我如此牵肠挂肚么!那日让余孤天甘冒大险来龙吟坛寻我,莫不是有何要事?”
“这就错了!”叶天候却摇头笑道“这丫头越是对老弟青眼有加,完颜亨便对老弟越是看重。以你的资历,短短几日竟得身入龙吟坛,其实便与这婷郡主大有干系。嘿嘿,照我说,老弟这‘美男计’大可施展下去,直到探明龙蛇变,扳倒完颜亨!那时将这女真婆娘一脚踢开,也就是了。”
卓南雁素来自认是个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之人,但听他说自己施展“美男计”却不由脸上一红,冷笑道:“老兄这主意,是不是太过…阴损?”叶天候笑道:“美女妻妾,不过是穿来脱去的衣服,大丈夫做事,岂能如此婆婆妈妈?”卓南雁郑重其事地道:“那也成!但叶兄须得依我一件事——哪天,你也得施展一回美男计!”
叶天候知他说笑,仰头给给一笑,霍地笑容一敛,愤然道“老弟不要忘了,完颜亨是你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他的女儿咱们便是生吞活剥了,也是应该!为了抗金大计,老弟也得跟她虚与委蛇下去。”卓南雁缓缓点头,心底却有些不以为然:“我卓南雁若要报仇,自会堂堂正正地跟仇人完颜亨大干一场!家国大事,又何必让一个女儿家搅在其中?”忽地心中一动“为何我偏偏不肯利用完颜婷,难道,难道我当真对她动了真情?”心绪一阵烦乱,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片寂静之中,茅屋外忽然传出一阵清朗的琴音,跟着邵颖达的歌声隐隐传来:“…李陵不爱死,心存归汉阙。誓欲还国恩,不为匈奴屈。身辱家已无,长居虎狼窟…”
此时此地,二人陡闻这苍老沉浑的曲声,心内竟都生出一种异样之感。叶天候不禁叹道:“这易绝邵颖达,是个胸罗锦绣的真隐士,老弟在此,不但可暂时远离龙吟四老的纠葛,更能学到些真学问真本事。”
卓南雁无语点头,见叶天候转身待走,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天候兄留步!”自怀中取出数页纸扎,递了过去。叶天候信手接过,脸上笑容登时凝固,颤声道:“这…这东西,老弟从何得来?”原来卓南雁给他的,正是天衣真气的修炼秘法。他那晚一住进这鬼巷,便将脑中铭记的《冲凝仙经》中修炼天衣真气的段落,尽数抄录了下来。
卓南雁将耶律瀚海让他私阅仙经的事和修习天衣真气时诸般神奇和凶险的经历尽数说了。叶天候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笔扎,脸上虽然神色竭力凝定,但双手却不住微微颤抖,良久才道:“好,好,老弟这番深入虎穴,可算不虚此行。这经书待愚兄回去慢慢参详。”将笔札贴着肉塞入怀中,略一拱手,快步而去。
昏沉的暮色之中,只有邵颖达苍谅的歌声伴着琴韵悠然传来:“穷阴愁杀人,况与苏武别…生为汉宫臣,死为胡地骨。万里长相思,终身望南月。”卓南雁静聆曲声,心绪翻涌,竟有些痴了。
这日晚间,卓南雁独自在院内徘徊,心内却有些心不在焉,忽一仰头,只见明月才从薄云缝隙里探出,如霜如雪的辉光穿过老槐树那枯挺的枝杈,洒下碎玉般的点点清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