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不算男人,有没有卵子?”
士兵们脸上都有了那么一点愧色,但还是一动不动。令狐锋又道:“你们现在在喊累,可累总比死好!这一年有多少兄弟死在蛮族的刀下!他们的死就是为了今日!如果我们追不上蛮族大军,放他们逃了,那他们就都白死了!杨将军在前头拦,可他手上的兵力太少,如果我们不能追上去,蛮族大军回到白河草原,明年他们又会卷土重来!明年再打一场,你们觉得你们还活得下来吗?”
一些士兵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那起先的少年依旧赖在地上,咕噜道:“就算蛮族来了,也是你们当官的先倒霉,我们这些草民就算不死在蛮族的手下,也难保不死在你大将军的手下,我们又何苦这般拼命。”令狐锋听这声音只觉有些耳熟,定睛一看,突然想了起来,原是那个失噍城那夜的小木匠,只见他半年不见,比那日看上去更觉瘦小了些,还折了一支胳臂,心道:“难到兵力少到这等地步,连这种东西都拉进来了。”便不理会他。
令狐锋语气缓了一缓道:“这几日兄弟们也确是累了,我这儿倒有些好东西——拿我的粮袋来!”令狐锋的亲兵忙解下一只粮袋,他从中取出一块块香气扑鼻的糕点,分与士兵,这些人多日来吃着又冷又硬,半生不熟的饭团,一尝这糕,个个眉飞色舞。有人含糊的问道:“这糕从那来的!”令狐锋道:“大家听好了,你们吃的这糕,是太后亲手做的,我们打西京过时,太后特意做好了送过来的,你们要是让蛮族跑了,对得起太后么?”“决不让蛮族跑掉!”众人齐声叫道,齐刷刷的站直了。原来,赢雁飞在西京种种行事早被传诸天下,她所首制的蟠桃糕也广为人知,兵士们大啖久闻大名的蟠桃糕,无不交口称赞,一时再也无人去理会那个小木匠,他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令狐锋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是早些清除了出去的好。
这时候有斥侯来报:“将军,那边似有些古怪。”令狐锋跟从过去,只见那处躺下了百来具蛮军的尸首,俱是亡于刀伤,还有大片杂乱的马蹄印迹,从一些纭杂的足印之间分了出去。中间散落着一些枯黄的禾草。禾草!这在今日的风南草原上可是比金子还难得呀!令狐锋在其间转了几转,突然急急喝道:“我们快走。快,把马匹牵出来。”因骑兵集结尚需时日,云行天就着令狐锋领步兵先行。令狐锋也带了千余马匹,马匹都背上了食料,一应将士连他自已都步行,只备着遇上蛮族时可以有骑兵冲杀。
旁边人问道:“将军看出些么来了?”令狐锋一边勿勿上马一边道:“定是蛮军中有要紧人物扔下大队人马逃走了!”旁人道:“莫不是蛮族大汗?”“不会,若是蛮族大汗,不会有这些尸首,定是有蛮族大将眼见将要被追上,抢了蛮军中仅余的马匹草料逃走。逃走前被发觉,起了内讧。在蛮军中能如此阴狠,又有如此心机的,”令狐锋顿了顿,难掩兴奋之色,道:“定是那杰可丹!”令狐锋与那金发蛮将在噍城交手后,一加打听自然得知是蛮族三贝勒杰可丹,众人齐议,均道这杰可丹实是幸军劲敌,云行天发下令来,说是这一战除了埃切可汗,就是这杰可丹,绝不可让他二人逃了性命去。令狐锋心道:“我若能截住了杰可丹,那这一役的首功,非我其谁!”着无马的兵士由副将率领去寻杨放,自家领了一千骑兵追杰可丹而去。
好在地上尘土甚厚,蹄印清晰可辨,令狐锋循踪猛追,追出不远,蹄印却分散开来。令狐锋无奈只得下令分兵去追,又追了几程,蹄印更是散乱,令狐锋突然一拍头,痛骂自已上当,心道:“杰可丹如此狡猾之人,怎会不提防人跟着追上来,我却上了大当。”折反过去,细细察看,才发觉另有一些淡淡的痕迹,想来杰可丹定是将马匹赶散,然后以布裹自家坐骑的马蹄另住它处。加劲再赶了一夜,眼见风涯山脉远远在望,还是不见杰可丹,令狐锋正觉着无望,却忽然听得风中隐隐传来呼喝之声,令狐锋精神一振,急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