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病老僧呆了半晌，微叹：“老衲自然记得。”

瘦老人：“该怎么样你瞧着办吧！”

塾师装扮的中年男眯着一双细，向散落在地上的断臂略一打量，扳动手指一算，尖声嚷：“不对，不对，还短一只！”

王一萍这十年来虽将湘江一龙龙灵飞传授给他的各秘学练得神化之外，对于其他门派的武学却毫无所知。他曾经和向衡飞及山四煞分别手过两次，他只知一味施展本门武学迎敌，却不知对方所用的是什么招式。

他几度想从暗现，终于勉忍住。数十名和尚已在极短的时间内，各自断去一臂。

这时，那塾师装扮的男坐在一张太师椅中，闭着，一颗发蓬松的大脑袋晃个不停，突然双目一睁，大声向站在他面前的一个老僧问：“如果我向你连攻三招，第一招是‘惊燕掠波’，第二招是‘回风拂柳’，第三招是‘化雨风’，你用什么招式化解？”

灰衣老僧苦思了半天，满面羞惭，抹去额上汗珠，缓缓退下。

（编者注：此少一句话。）

瘦老人闻言一震，仿佛甚为激动，半晌，始悠然望着殿外，喃喃地：“记得你昔日拒绝了我时，我在绝望之余，仍然抱着万一之想地问了你一句，正是你如今问我的这句话，一字不差，你总该记得你当时是怎么答复我的？”

灰袍老僧中现茫然神，显然他是不知破解之法。

瘦老人脸上闪过一丝诡笑，谁也无法从他的笑容中，测知他此刻内心之中觉究竟如何。

瘦老人脸上毫无表情，语音极冷，但从他那极冷的语声中，仍然可以听他内心的激愤。

瘦老人见状，冷笑一声。

此刻，如果塾师装扮的中年男人，不是嘴中说，而是亲施为，也许他能凭借多年来朝夕勤练不辍的功夫会破解之法。但是现在他却跟那灰袍老僧同样地到茫然。

塾师装扮的男在一旁：“师父，俗语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咱们跟这些和尚还有过一桩宿怨。咱们可不是怕他抵赖，相信他们也不敢抵赖，可是在我这本账上，总应该有个代。师父，您老人家说对是不对？”

衰病老僧缓缓睁开睛，镇静地望了汗如浆的灰衣老僧一，宽地：“师兄，这三招是小寒山离垢老人最得意的三招绝学，自然不是轻易化解得开的。”

衰病老僧从怀中摸一柄寒光闪闪的戒刀，极快地向自己右臂划去。一条右臂登时断落，他神自若，将戒刀掷向距他最近的另一老僧，那老僧接过戒刀，也毫不迟疑地向自己右臂挥去。

刹那间，殿上已有五六个和尚用那柄戒刀自断手臂。

衰病老僧向前微微倾侧了一下，问：“这么说，你是决意如此了！”

王一萍躲在暗，不禁看得心惊。

瘦老人双目一翻，冷冷地望着衰弱老僧。老僧质本弱，断臂之后，也未设法止血。这时面更见苍白，人坐在病榻之上，也显得有摇摇坠，但他脸上神依然：“不错，是我派无碍去到前面客房照顾一位施主，你尽可放心，无碍决不会吝惜他的一条胳膊。再说老衲决不容他自全躯壳，失信施主而毁去憨山寺的信誉。”

在瘦老人前面七尺之，搁着那只重逾千斤的大铁，背上仍然着三支宝剑。

塾师装扮的男提起朱笔，在他的账本上写着：“憨山寺共欠人臂三十六条，实收三十五，尚欠一条。”

瘦老人微一颔首，：“好，我相信你就是。”

衰病老僧闻言，自动将僧衣解开，一条瘦削的右臂。拥立在后殿上的数十僧众也纷纷依照而行。

瘦老人脸一沉，截然：“那么你们还捱个什么劲，老夫不为已甚，你们各人且自断一臂。”

王一萍对武林中事所知太少。不过他却知一，大凡别人的私事，最忌讳的是第三者的预。

衰病老僧端坐在病榻之上，两轻闭，状似定。那灰衣老僧却在这片刻之间，满大汗。

可是此刻，王一萍抑不住内心的烈冲动，他觉得前的情景太过惨烈，同时也佩服这殿中的数十名和尚。

满脸病容，羸弱至极的老僧。

他不知这些和尚何以甘愿如此，难过是因为那瘦老人和他带来的六个徒弟一个个怀绝技，使这些和尚完全失去抗拒的勇气？抑是那柄戒刀代表着无上权威，衰病老僧自断手臂在先，这些和尚即不得不学样于后？

灰袍老僧是憨山寺中武学造诣最的一人，如果连灰衣老僧也无法回答对方的诘难，不但憨山寺声誉扫地，而且后果如何，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