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论这等不祥的话?”巫娘子便把赵尼姑如何骗她到庵念经,如何哄她吃糕软醉奸,说了,哭倒在地。秀才听罢,毛发倒竖起来,喊道:“有这等异事!”便问道:“你晓得那个是何人?”娘子道:“我那晓得?”
秀才把床头剑拔出来,在桌上一攀道:“不杀尽此辈,何以为人!但只是既不晓得其人,若不精细,必有漏脱。还要想出计较来。”娘子道:“奴告诉官人已过。
奴事已毕,借官人手中剑来,即此就死更无别话。”秀才道:“不要短见,此非娘子自肯失身。这里所遭不幸,娘子立志自明。今若轻身一死,有许多不便。”娘子道:“有甚不便,也顾不得了。”
秀才道:“你死了,你娘家与外人都要问缘故。若说了出来,你落得死了,丑名难免,抑且我前程罢了,若不说出来,你家里族人又不肯干休干我,我自身也理不直,冤仇何时而报?”
娘子道:“若要奴身不死,除非妖尼、奸贼死在我眼里,还可忍耻偷生。”秀才想了一会道:“你当时被骗之后见了赵尼,如何说了?”
娘子道:“奴着了气,一径回来了,不与她开口。”秀才道:“既然如此,此仇不可明报。若明报了,须动官司口舌。
毕竟难掩事实,众口喧传,把清名点污。我今心思一计,要报得无些痕迹,一个也走不脱方妙。”低头一想,忽然道:“有了,有了。
此计正合着观世音梦中之言。妙妙!”娘子道:“计将安出?”秀才道:“娘子,你要明你心事,报你冤仇,须一一从我。若不肯依我,仇也报不成,心事也不得明白。”娘子道:“官人主见,奴怎敢不依?只是要做得停当便好。”
秀才道:“赵尼姑面前,既是不曾说破,不曾相争,她只道你一时含羞,妇人水性,未必不动心。你今反要去赚得赵尼姑来,便有妙计。”
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此乃万全胜算。”巫娘子道:“计较虽好,只是羞人。今要报仇,说不得了。”
夫妻计议已定。明日,秀才藏在后门静处,巫娘子便叫春花去请赵尼姑来说话。赵尼姑见了春花,又见说请她,便暗道:“这雌儿想是尝着甜头,熬不过,转了风也。”
摇摇摆摆,同春花飞也似来了,赵尼姑见了巫娘子,便道:“目前得罪了大娘,又且简慢了,你要见怪!”巫娘子叫春花走开了。
捏着赵尼姑的手轻问道:“前日那个是什么人?”赵尼姑见有些意思,就低低说道:“是此间极风流的卜良,有情有趣,少年女娘见了。
无有不喜欢,她慕大娘标致得紧,日夜来拜求我。我怜她一点诚心,难打发她,又见大娘孤单在家,未免清冷。少年时节便相处着个把,也不虚度了青春,故做成这事。
那家猫儿不吃荤?多在我老人家肚里。大娘不要认真,落得便快活快活。等那个人菩萨也似敬你,宝贝也似待你,有何不可?”巫娘子道:“只是该与我商量,不该做作我。而今事已如此,不必说了。”
赵尼姑道:“你又不曾认得做,若明说,你怎么肯?今已是一番过了,落得图个长往来好。”巫娘子道:“枉出丑了一番,不曾看得明白,模样如何?个性如何?既然爱我,你叫他到我家再会会看。果然人物好,便许他暗地往来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