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北都

古诗云：千丘万墓，在北之都。昔之gong阙，今则荒墟。

夜凉如水，我在坎山中闲走，shen旁突然chu现了一个人影。侧脸望去，那人白衣飒然，正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惧怕的狐jing1弧隐。然而或许是四外清泠安祥的环境的影响，我此刻心亦如水，就算骤然见到了他，竟也不起丝毫的涟漪。

“山中有瀑布，距此不远，景se绝mei，我领你去看吧。”狐隐这样对我说。我朝他点了点tou，于是任其在前面领路，我在后面跟随，缓缓地往坎山shenchu1走去。走了一段，狐隐微侧过shen，问我说：“天下已尽在你的掌握中，我本以为你可以毫无牵挂地作chu决断了，却没想到你还在犹豫啊。”

我摇tou笑笑：“一定要谈此事吗？真煞风景。”“风景因人心而变更，你心若是不动，谈什么也不会煞风景，”狐隐也笑一笑“我在人间闲游数十万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至情至xing之人。”

“不敢当此考语，”我朝他拱拱手“只是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而已。”“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苦苦相待，”狐隐耸耸肩膀“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你能够作chu决断。”

“未了的心愿？”我轻轻摇tou“我未了的心愿，大概就只有无法看清自己了。”狐隐突然问dao：“那么获筇呢？你不想除去他吗？只要除去了他，你此生就稳固如山了。”我皱一下眉tou，gan觉好心情多少有点被破坏了：“你能帮我除去他？”“不能。”狐隐断然说dao。

我们两人相对抚掌而笑。“以你的神通，难dao不能除去区区一个获筇？”笑过后，我这样询问dao。“此人恶迹未彰，”狐隐解释说“杀他是有干天dao。正如我不能qiang夺你的妻子，我也同样不能为你去杀一个罪不致死的人。”“何谓天dao？”我疑惑地问dao“天真有dao吗？”

“天无dao，dao在人心，”狐隐抬起tou，仰望着天际的明月，缓缓说dao“非止人而已，凡有情之wu，心中自有其dao，顺dao则昌，悖dao则亡。如果说天也有dao，大概是生、死二字吧，生是顺天，死是逆天，逆天不祥，必受其祸。故此，我之dao就是不为己生而害人。”

“生是顺天，死是逆天，”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又突然想起了膺飏曾经说过的“天生万wu，有生斯有死…”“诚然，”狐隐接过我的话tou“然而不应生而生，不当死而死，就是干逆天dao。人都想长久地存活下去，我也不例外，我想要避过大劫，就必须得到你的妻子，与其共修仙dao。”

“大劫？”我突然觉得这个词汇非常熟悉“那是什么？”狐隐指指地上：“草长得过高，自然有野火秋风来删夷它，天地存在太久，自然有劫来消灭它。大劫来到，就是魔的降生，将一切自有复归于无。你要当心了，你的权势越是煊赫，那么破灭也来得越是迅猛。”

听到此言，我不禁仰天大笑：“我现今便如同天上的明月，明月一日不堕，我的权柄一日不堕。我或许会得病，或许会受灾，或许会死，但我不死，又谁能够摇撼？！”

狐隐有点遗憾地朝我摇摇tou：“你酒喝多了，才会说这zhong混话吧。”然后他转过tou去，伸手一指：“看，瀑布到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榻上，双脚似乎仍能gan受到泉水的柔细和清凉。隐约记得，自己是天将放亮的时候归来的，从山中瀑布回到别墅，似乎只是一眨yan的功夫，这也是狐隐的dao法所致吗？不，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瀑布旁，yan望月光下面前的飞珠迸玉，双脚探入清洌的泉水中，那时候坦dang而平和、无所知却无所求的心态，是我此生所从未gan受过的安祥与宁静。

对于狐隐的恐惧和憎恨，似乎因此夜的山中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