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述儿,十三年了,你父君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可是…”
“贵王已死,而对于何涟来说,何寒死了,她也是活着受罪罢了。”司慕涵道。
司予述抬手欲喝酒,却发现酒已经没了。
司慕涵将手中的递给了她。
司予述一愣,随即接过了,灌了一口“母皇,儿臣无法理解你的做法。”
“当年朕也是如你这般,总是觉得先帝很多事情都是错的。”司慕涵淡淡笑道“母皇希望再过二十年,你也能够认为朕是错的。”
司予述看着眼前的母亲“母皇…”又灌了一口酒,随后方才缓缓道:“这些年,您可怪过儿臣?”
“嗯?”
“其实儿臣也知道这些年儿臣对您也是很苛刻…可是儿臣控制不了自己…其实不管琝儿在怪自己,儿臣也是在怪自己…可是,儿臣比琝儿自私…儿臣不愿意自己承担,便拉着母皇一同…十三年,不是十三天,也不是十三个月,其实母皇淡忘父君,儿臣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不能接受…更不能接受,儿臣也在渐渐地淡忘父君的模样!”司予述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连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壶中的酒,又有了一半入了她的肚子“我是父君的亲生女儿,他那般疼我爱我,可是,我却不能记他一辈子,我怎么可以淡忘?我怎么可以?!”
司慕涵心中一酸,随后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傻孩子,当时你还小。”
“知道了云州的事情之后,儿臣发疯地要赶去,后来被姑母拦下了,虽然焦急,虽然恼怒,可却仍不能完全掩盖住心中的一丝根本不该存在的庆幸!”司予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在失控和激动之后,在得知大皇姐已经到了云州的消息之后,儿臣的心里便开始庆幸自己没去…”
眼眶湿润了起来。
手中的酒也见了底。
“琝儿不敢去是因为害怕父君的责怪,而儿臣庆幸…是因为怕自己去了认不出父君来!”司予述的声音最终转为了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一直没有落下“母皇,儿臣害怕自己认不出父君,那时候…父君该有多伤心?”
司慕涵眼睛也渐渐湿润“你不是认出来了吗?”
“是…”司予述点头“可是这并不能抹杀儿臣曾经淡忘过父君的事实!”
“傻孩子。”司慕涵吸了吸气,缓缓道:“这不是你的错。”说罢,伸手将女儿搂入怀中。
“母皇…”司予述哽咽道“对不起…”
这句话,她早就该说了。
其实她知道她做了不少的错事,只是因为记恨着父君的事情,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
她用伤害这个她最亲的母亲来让自己好过。
“母皇知道,母皇知道的。”司慕涵拍着她的背,缓缓道。
司予述吸了口气,忍住了泪水,然后,离开了熟悉却也陌生的怀抱,笑着道:“说好了要和母皇喝的,可却只有儿臣一个人喝,喝光了。”
“再拿不就是了。”司慕涵笑道,随后,唤了在远处候着的冷雾去又拿了两壶酒。
司予述拿起了一壶“儿臣敬母皇。”
“好。”司慕涵笑道,举起酒壶对饮。
而两人之间的话题,渐渐少了沉重,多了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