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交给太太,太太是容家的当家,容家谁继承基业,老夫本不该过问,但——老夫在锦绣织整整五十个年头,早已把锦绣织当做了第二个家,实在不忍心看着锦绣织毁在那些不肖子弟手中!”
“汪掌柜说的是少白?”柳氏目光一定。
汪掌柜从鼻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声,似是十分不削:“太太,老夫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不晓得做门面功夫,这位四少爷的品性,就算远在苏州,老夫也是早有所闻,早些时候有传太太有意让他继承当家之位,老夫本早已想与其余各位掌柜来找太太,可石掌柜远在北方,来一趟不易,老夫与张掌柜商量之后,决定不妨先看看,可如今,老夫又听说柳眉总店也出了状况,实在后悔当初没有极力反对,否则,也不会叫锦绣织落到今日的地步!”
他蓦地掀起衣角跪在地上:“老夫这便是来请罪的,老夫没有尽到责任,让老太爷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汪掌柜,你起来。”柳氏胸口起伏不定。
“太太不答应汪某,汪某便长跪不起。”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柳氏盯住他。
汪掌柜抬头道:“收回四少爷当家的权利!”
柳氏的担心到底成真了,方静好心中纷乱,从汪掌柜的短短几句言语看来,显然对容少白的品性早已先入为主、根深蒂固,如今又出了这么多事,所以再也坐不住了。
柳氏的神情也颇为震动,只是尽量维持平静的语气道:“汪掌柜在锦绣织五十年,想必对我们容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清楚,少澜走后,剩下少青、少弘、少白,少青多病,少弘如今与北方的权贵颇为交好,故此我让他留在了北边,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年,容家的基业总要有人来继承,你说,我是交给谁?汪掌柜心头若有人选,不妨说出来听听!”
汪掌柜猛地抬起头道:“太太,古来祖宗基业只传嫡亲子嗣,这无可厚非,但——规矩是死的,并非完全不可变更,前朝龚自珍有云,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是可塑之才,便可为我所用,就算不是容家嫡亲的子嗣又如何?”
“你是说…”柳氏愣住。
“韩掌柜。”汪掌柜缓缓道“韩掌柜在二少爷还在世时,便深得二少爷赏识,两人才能结为知己,这些年来,韩掌柜对锦绣织的功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虽是年少,但比之那些多年行商之人丝毫不逊色,为人又谦卑有礼,各分店上至掌柜,下至伙计,都对他称赞有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呐!况且,太太早已将他收为义子,也不算外人了吧?”
汪掌柜的一番话,让方静好也不觉一怔,她早就听说韩澈人缘极好,今天才亲眼所见了。汪掌柜的话说的并没有错,如果是在几个月以前,她或许要拍手叫好了。可是此刻,她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情绪,仿佛是在为另一个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