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懂，万和公司的总资产虽然确实过亿，但总负债也是一笔大数。总资产减去总负债之后的净资产，不过六千万左右，可他们为华丰公司的抵押承诺，就达七千万之多。无论是在法律概念上还是在金概念上，抵押就是负债，抵押人就是第一偿债责任人，这样算来，万和的资产一下变成了负数，除了破产或被华丰的债权人接，已经别无他路。

放了电话，站在电话机前半天没动，家里的小阿姨发现她的脸惨白，白得像纸一样。她惊慌地叫了一声：“！”接下来她看见移步想走，但只走了一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珂走的时候，没跟那位女职员和与她一同守在病床前的刘家保姆说起刘川的下落。但小珂第二天上班后忍不住对庞建东说了。庞建东毕竟是个男人，男人对一切闻所未闻之事都能见怪不怪，遇惊不惊。但庞建东还是和小珂一样，为刘川的堕落沉默良久。好几天以后小珂在堂吃饭的时候，才听到庞建东在邻桌跟人说起刘川，说刘川这小完了。庞建东慨的是：人的一生最难过的不外两关，一是重大挫折，二是不劳而获。如果说，监狱给刘川的那个辞退分让刘川沉沦沮丧的话，那么他因承父业而突然成为亿万财富的主宰，则会让他变得疯狂。不劳而获的钱财最容易任意挥霍，玩女人都要同时玩上一双。一个人要是又受了挫折又得了外财的话，那这个人肯定是彻底地没救了。

小珂找到丽屋夜总会时已是晚上十钟了，这有有鸭的夜总会她以前从未光顾，初初去还有些心惊的呢。迎面而来的每个男人，而过的每个女人，和平时街上见的，似乎都有些不同。她在门三十元钱买了张门票，去后发现里面生意好得找不到座位。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远远望见刘川现在走廊的端，他正和一个老大不小的女人说着什么，半醉不醉地往里走去，看得小珂都呆了，好半天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她拨开人群挤了过去，看到刘川了一间包房，她透过房门上的玻璃往里探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睛：刘川被两个妖冶的女人一左一右地夹着，坐在沙发上给她们倒酒，还左顾右盼地和她们说话，那样像是彼此很熟。小珂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全抖了一个激灵，发麻地后退一步，她不想再看里面到底还能发生什么。她沿着那条窄窄的走廊回到大厅，又从大厅走大门，她的脖发，步发飘，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厌恶，抑或仅仅是一莫名的惊愕。

刘川那时候并不知他家的公司已经没救了，他那天晚上一肚酒回到家倒便睡，第二天上午醒来时才看到小保姆留在桌上的字条，才知病了。他赶到医院看见时，已经不能下床。中午，王律师来了，看望了之后，把刘川拉到公司，叫来财务的，对着账本商量对策。刘川和他一样，到这一刻也不相信仅凭那一纸薄薄的抵押合同，竟能把整个万和产业拖万劫不复之境。万和公司站着房躺着地，账面上趴着一个亿，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说垮就垮了呢！

虽然，万和公司属下的家厂、布艺公司、娱乐城等等单项目，这两天还都维持着正常营业，但公司本群龙无首，已事实上停止了运作。从娄大鹏断然辞职的行为推测，他显然不仅一下看到了万和的末路，甚至让人不能不疑，他从怂恿刘川的签下这份灭绝万和的抵押书的那一刻起，早就意识到了这份大的风险，早就看到了他已大权旁落的这个企

着老镜在家里的电话本上翻了半天，没翻到刘川的呼机，却翻到了刘川单位同事小珂的呼机。小珂认识，而且印象特好。她就拨打了小珂的呼机。小珂很快回电话了，但她说她也不知刘川的呼机号码。她听得刘川急切的声音，她一边安一边答应可以帮忙找他。刘川说刘川去丽屋酒吧了，但丽屋酒吧在哪儿，则不甚了了。小珂说您放心，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

那天夜里小珂在博医院见到刘川的时，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并且在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从赶来陪床的一位万和公司的女职员中，她知老太太是因神忽遭打击而引发了中枢神经坏死，这病今后治好了还能走路，治不好就是半不遂。虽然那个女职员没说，小珂也没问，但谁都想得到的，这病对于一个年届七旬的老人来说，是个太大的麻烦。

小珂首先想到的，是114查号台。她心怀侥幸地把电话拨了过去，居然，很容易就查到了那家“丽屋”那不是个酒吧，而是位于东郊的一家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