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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卧底成功
这是刘川有生以来最为艰苦的一场跋涉,他们一行四人驾驶一辆拉煤的十lun大卡从秦水启程,沿秦太公路一直向东,过太原后又折向北行,昼夜兼程,向北京的方向驶过来了。
车上满载着秦水chu产的乌黑的原煤,老范和他的儿子范小康lunliu开车。dao路平坦无人时,刘川也会替他们开上一会儿,这zhong加长大货让刘川开得战战兢兢,所以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和单成功的女儿单鹃坐在驾驶舱的后座上闲聊,谈论彼此的经历和家ting。
单鹃说她一生中最相信的一个东西,就是缘分。她说她在“大富豪”第一次看到刘川被小康的人痛殴时并不知dao他曾经救过自己的父亲,但冥冥之中就是觉得这个满脸是血的男孩似乎与自己有缘,这个灵机一动的闪念促使她多guan闲事地救下了刘川,并且主动跑去告诉了老范。
坐在这辆拉煤的大货车里,刘川才有机会看清这个女孩的神态面容。单鹃是个mei人,衣着朴实,素面朝天,那zhongmei与季文竹是不一样的。季文竹小巧、艳丽、苍白而又纤柔;而单鹃则lun廓鲜明,nong1眉大yan,tou发和pi肤看上去从不保养,全凭着青chun的天资丽质。她平时说话不多,一旦有话便是直来直去,无chu1不见北方女子的豪shuang与沉着。
当他们彼此熟悉以后,单鹃的话题便更多地围绕于父亲。刘川能gan觉到她对父亲不仅非常挂念,而且近乎崇拜。她告诉刘川,她从小家里就很穷,母亲不仅shenti多病,而且脾气暴躁乖戾,使她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更加依赖父亲。父亲在单鹃的yan中,是一个沉稳、机智、胆大、细心的男人,是她从小到大惟一的偶像。但是,从前年年底父亲把她和母亲从老家东照带到秦水,jiao给了他的结拜兄弟老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开始还有电话问候,后来索xing音讯全无。再后来,她从老范拿给她的一张报纸上看到,父亲参与了一起金库大劫案,成了名噪一时的通天要犯。那张报纸母亲也看了,但她不肯相信,整天大骂公安法院冤枉无辜,要不是老范不给盘缠,母亲甚至要到北京申冤去呢。
但是,单鹃信。她相信以父亲的胆略和个xing,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都可以zuochu。
在整整三天三夜的路途当中,刘川渐渐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奇,这不仅因为她ju有男人般jian定的信念,而且因为,这信念居然全无dao德是非。他好奇地问dao:“你父亲犯的,是一项重罪,他抢劫了银行,还杀死了警卫。他犯了这zhong罪你也能理解吗,你也能原谅吗,你还像过去那样爱他吗?”
单鹃没有片刻犹豫,jian定不移地答dao:“我能理解他,我能原谅他,我还会像过去一样,一样爱他。我知dao他zuo了错事,可他永远都是我的爸爸,我永远都是他的女儿。”
“我们每个人,都会zuo错事的,”刘川说“可你不觉得抢银行这zhong事,玩得太大吗?他们抢了一千二百多万ju款,他们五个人当中,有四个被打死了。你父亲因为没有直接参与现场抢劫现场杀人,才幸免死罪。你最初听到你爸zuo了这件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从来没有恨过他吗,从来没有gan到害怕吗?”
单鹃说:“我第一次从报纸上看到这件事,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我爸在一家餐厅里当杂工,他常常从单位里拿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后来他被餐厅里的人抓住了,他们打他,打得很重,我爸一脸是血回家的时候,我伤心地哭了很久。可我不恨我爸偷公家的东西,我对他只有心疼。”
单鹃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下来,刘川也陷入同样的沉默。如果不是与单鹃这场关于父亲的对话,他也许很难ti会女人的极端ganxing——任何雄辩的dao理,任何清晰的是非,在使她们陷落其间的情gan面前,永远苍白无力,永远不屑一顾。
这是一场漫长的旅途,拉煤的大卡车是开不快的。他们从秦水chu发时就已经预料,这辆车将至少在路上辗转三天。三天的颠簸对浑shen是伤的刘川来说,无疑是一场苦刑。前几天在“大富豪”动手打他的小康和他的父亲老范,对这zhong长途跋涉显然司空见惯,他们shenti结实,jing1力旺盛,不像刘川那样,从小养尊chu1优。
他们坐在驾驶舱的前排,一边开车一边聊天。他们也聊到单成功的案子,但言语闪烁,han义不清。刘川因为shen负使命,所以一听前座说到这个案子,说到单成功,便侧耳倾听,但他在卡车ma达的轰鸣中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一时很难理chu多少意义和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仅仅归纳chu这样的印象:范家父子更多的是关心那笔钱财,那笔一千二百万元的ju款,很蹊跷地,下落不明。
刘川是在这辆煤车从秦水chu发的前一天,才和景科长恢复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