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房间退至旅馆门，向柜台打听十二号房那位行走不便的住客哪里去了。营业员哈欠连天地说那人早就走了，人家上哪也不会跟我们细说。

刘川很冷静，他挤上来问：“哎，这屋原来住的人呢？”

其实刘川在离开秦前就已从景科长中知，单成功在他走后立即退掉了旅馆的房间，换到附近另一家旅馆去住。据北京公安局负责蹲守监控的便衣连日观察，单成功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要跑到原来那家旅馆的巷对面，混迹于街来往的行人之间，等着刘川现。也许他还是担心刘川回来的时候，领来的不是老范，而是一帮荷枪实弹的武警公安。

刘川看到单成功和他的女儿在路边上拥抱，父女二人同时泣不成声

刘川虽然生在北京长在北京，但对京郊的汽车线路却并不很熟。他带着单鹃倒了两次车又绕了一段冤枉路，才在城乡结合位的一个路，打上了一辆往城里开的租汽车。他们到达城区时天已经黑了，到达丰台那个小旅馆的门时，整条巷早已寂静无人。单鹃随着刘川急匆匆地走旅馆大门，她甚至没老范嘱咐的那样，先瞻前顾后观察清楚再小心，而是目不斜视直奔里走，径直走到父亲的房间。单成功的房门反锁着，单鹃一边敲门一边叫：“爸，爸，是我，我是小鹃！”

吃完这顿晚饭，刘川和单鹃没再回到车上，照行前确定的方案，他们就在这里与范氏父分手，搭乘一辆公共汽车城。他们分手后老范就留在拉煤的车上，小康则自愿把他们送到半里地外的公共汽车站去，在那里看着单鹃随刘川上了车，看着那辆公共汽车向着夕坠落的方向，慢悠悠地开走。

这是他们城区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饭，相对来讲吃得比较正规。这一路上无论停车吃饭还是打尖休息，小康对单鹃全都极尽关怀。单从小康的举止上能看他们是一对恋人，而单鹃对小康则不苟言笑，言语以兄长称之，行为也以兄长事之。刘川心想，可能因为单鹃的父亲还困在京城不明生死，所以此时的单鹃自然不会有谈情说的心情。

陌生男人说：“不知，我们今天刚住来。”

单成功不在房内，老范他们在离开秦前就有所预料，因为无论在秦还是在秦至北京的路上，他们往这家小旅馆的房间里打了多次电话，没有一次找得到老单。

他趁老范一时不备溜了去，在范家附近一个小邮局里拨通了景科长的手机。他听景科长为他的失踪已经急哑了嗓，那几天刘川从老范家的窗里，也看到附近街上净是公安的便衣。景科长问他下了火车为什么只通了一次电话，为什么后来再也没有联系。刘川反省自己，在他从老范家的铁门前步行去“大富豪”酒吧时，应当与景科长再通个电话的，公安的外线也正是在那条街上把他跟丢的。刘川自以为景科长或者秦公安局的便衣会跟到“大富豪”来，自以为他为饮料钱与小康那帮人发生争执不会有事，他的大意让他换来一青淤，鼻也地了两天，消之前他一直怀疑自己是否会因此而永久地破相。

刘川终于现了，就在单成功转移藏之地的第七个晚上，他终于在巷看到了刘川，看到他带来了自己的女儿。他看到他们走那条小巷，又看见他们从巷内走，在确认肯定没有危险以后，单成功走影，喊了单鹃。

离开秦的第三天傍晚，这辆煤车终于驶了北京边界。刘川在他们停车吃饭的时候，用车前的反光镜检查了自己的面孔，除了两块大的青痕尚未退去，五官廓已恢复端正。即便如此，他也知北京后三五天内肯定不能去见季文竹了，他很清楚季文竹喜他就是喜他这张脸，所以绝不能让这副嘴脸存她的印象当中。

陌生男人说：“不知，你们去前面问问。”

单鹃心急如焚，中泪，跟着刘川了旅馆，了巷。他们在巷停步商量去哪里投宿，商量的结果是再向前走走。他们刚刚走了百十米长短，忽闻远有人轻呼：“单鹃！单鹃！”声音虽然不大，字音却很清楚。单鹃与刘川一同回，两人一同看到，单成功正从路对面的一片暗影当中，蹒跚跛。

单鹃愣了。

单鹃问：“你们住之前，这里住什么人？”

房内立即有了回应，一阵脚步声后，门被打开。这间小屋不过十来平米，站在门足以一览无余，单鹃看到，屋里除了过来开门的那位陌生男之外，床上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年纪尚幼的孩。

他们只好离开旅馆，离开旅馆时刘川与老范的手机通了电话，老范在电话里叫他们先在市里找个住，等明天天亮再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