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沉闷的雷声传了来，电话里只有杂不安的电声，许久之后佳才幽幽地说，是不是喝酒了？早睡吧，等天亮了就好了。

真的。

蒋汇东说，找小白有事去了。

蒋汇东心猛然一冷，一下傻了，他正要开却被北北犀利的目光了回去。果不其然，荣小白在电话那认真地说，蒋哥在我这里喝酒呢，刚才上厕所去了，等会儿我叫他打过去给你，好不？

相比之下，荣小白的日过得冷冷清清，他每天夜里十一才满疲惫地来盏天巡视，这已经是盏天打烊的时候。北北吩咐厨师去炒两盘菜，荣小白摆手说不用，他自己去盛了一碗米饭，就着员工餐桌上的一些残羹冷炙填一下肚。安禾静一直守在旁边，等他一起回家，此时已经是秋季，午夜的寒风得她直哆嗦。荣小白却从来没有像电视剧里的成熟男人一样将自己的外披在她上，只是低走着路，后来她才发现，荣小白总是习惯走在夜风来的方向。

北北笑盈盈地说，快接吧。

北北的逆行倒施有时极其过火，经常会引起蒋汇东的揭竿起义，不过一分钟之内她就能够掌握局势，将蒋汇东的叛行径彻底镇压。蒋汇东着耳，暗自神伤。他要离家走。去寻问柳，去逍遥快活。给北北一女版绿帽。不过他在红灯区转了半天，最终还是付诸实施，因为他没有带钱，还因为他不敢。

荣小白绝望到极。他每天如同猪抢一般拼命赚钱，往死里捞钱。却没有想到生活的内容是赚钱，目的居然还是赚钱。与现在相比，他更留念当初贫穷困窘的生活，起码那时候他知自己想要去哪里。而不像现在这样一片茫然。他挂了电话，走房间，当那扇房门轻轻地关上，他决意从此不再留恋，让回忆在这个风雨飘摇的黑夜化为过云烟。

。

北北给荣小白打电话，蒋汇东丝毫不忌惮这一，这么多以来他与荣小白早已达成默契，互相打掩护是最基本的合作项目。他正洋洋得意，却听见北北问，小白，你知蒋汇东现在去哪里了么？

我没有喝酒！荣小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情绪缓和下来，认真地说，我想你。我每天都会想你，你走之后我每天过得和行尸走没有什么区别。

安禾静了，说，那好吧，晚安。她并没有因荣小白的拒绝而觉挫败，反而心情愉悦…她虽然没有阅人无数，却也知男人懂得拒绝时的可程度，绝对不亚于一只在一盘鱼旁边昂着脑袋端坐的猫咪。安禾静背着吉他沿着人行一路跑回去，那奔跑在忽明忽暗中的背影让荣小白一时有些惘然若失，他忍不住在心底微微地叹了一气。

蒋汇东只得乖乖地顺从，他刚摁下接听键就听见荣小白在那大声说，我，你在哪里呢？你老婆打电话给你，我说你在我这里喝酒，刚，才是上厕所去了，你赶回过去吧，母老虎貌似正在发飙，你赶穿件铁甲，挂了，保重。

那不一样！

必去以后免不了又要接受一顿问话，蒋汇东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杀要剐我闲信步的死猪模样。北北绕着他转了两圈，问，刚才去哪里了？

以前我们没有谈恋，那么多年不也一样过么？

荣小白说，我想你。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邋遢，每天洗澡后都会将房收拾一遍，保持佳刚刚离开时的样。扫地时再也扫不到她的长发。房里也不再有薄吧的清香，他早已习惯这空的生活状态。偶尔上网写日志

佳又沉默片刻，淡淡地说，别多想了，早睡吧，明天努力赚钱。

傲无疑问地，蒋汇东一夜都没有得到安生，半夜北北觉得气愤，还会爬起来掐他一下，蒋汇东渐渐开始怀念当初被蚊狂咬的时光。然而他不得不学着适应这幸福地受生活，因为命运派他与北北结婚去，当他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荣小白，小白拍着他的肩膀说，哥，辛苦你了。

真的？

北北说，好的，拜托了。她挂了电话，盯着蒋汇东，一脸诡秘的笑，而蒋汇东不停地后退着，如同蝎面前冰清玉洁的唐僧。片刻之后，蒋汇东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又觉额直冒虚汗。

这天夜荣小白忽然惊醒，看见外面雷电加，窗帘被夜风得扬起，他赶开灯下床，跑去佳的房间将窗关上。他正准备离开，又发现这里早已布满灰尘。于是取来笤帚簸箕，认真地打扫了一遍。他关了灯，坐在黑暗中发呆，横贯夜空的闪电不时地映亮他落寞的脸。此时他想起自己在昏暗中拥抱佳的那个夜晚，思念又连绵不绝地涌了上来，最终他实在捺不住，拨通佳的号码。佳似乎意识惺忪，她慵懒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