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寻　觅

1

“志诚，你回来呀，咱们结婚哪…”

凌晨，志诚泪liu满面地被一个呼声从梦中唤醒。

一个luan七八糟的梦，一开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旷野上，走得很累，可不能停下休息，他必须尽快赶到一个地方去，可到什么地方又不清楚，只是知dao必须往前走。后来好象有点逻辑xing了，和真实的生活也贴近了，原来他是在寻找肖云，可明明知dao她在哪里就是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激动得冲上去要拥抱她，却发现她变成了齐丽萍，她笑嘻嘻地迎上来，主动投怀送抱，他害怕地急忙闪开，她却jin贴住不放，把shen子投入他的怀中，好象沾上了一般，甩也甩不脱。这时，他看到很多人在看自己，对自己指指点点，他又急又羞，一使劲儿把她甩开了，可用力过猛，一下把她甩得很远，摔在一块大石tou上，她哭了起来，边哭边叫着他的名字，哭着哭着人又变回来，变成了肖云，距离也变远了。边哭边叫着：“志诚，你回来呀，咱们结婚哪…”油然间，志诚只觉得一guju大的悲伤从心底升起，忍不住liuchu了yan泪，嘴里叫着：“肖云，我来了，你别哭，我这就来了…”他双手伸chu想扑向她，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一着急，脚下一闪向shenchu1摔去，惊得大叫一声醒过来。醒来后，他发现枕tou已经被泅shi，而且泪水仍在liu淌，怎么也止不住，不得不把枕巾捂在脸上，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志诚再也睡不着，拉开窗帘，发现天刚蒙蒙亮，只好合上窗帘又躺回床上，琢磨着刚才的梦。忽而想起，自己shen为追捕队长，长年和危险打jiaodao，如果有一天真的chu了意外，再也不能回来，肖云知dao了会怎么样，会象梦中那样吗…一这样想，yan泪又涌上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喊声又响了起来：

“…回来呀…结婚哪…”

这…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声音。虽然不是肖云喊的，但确实是一个女人，确实有一个女人在叫喊着。虽然喊的什么不能完全听清，可那语调中却充满了焦急、期盼、悲伤和酸楚，shenshen地渗入人的心灵…志诚又坐起来，拉开窗帘，把窗子也打开一daofeng儿，声音更清晰地传进来：“…平啊，快回来呀…结婚哪…”

虽然声音很远，但因为是在寂静的凌晨，所以十分清晰。志诚明白了，梦中听到的肯定是这个声音。

志诚听了片刻，只能听chu“回来结婚”的字样，又关上窗子躺回床上，可那个声音仍然不时传进来，使他再也难以入睡。躺了一会儿，索xing爬起来，洗漱一下走chu客房。

因为太早了些，饭店大厅的前门还没有开。志诚走到值班室叫醒值班员，发现正是昨天那个年轻的保安。他睡yan惺忪地爬起来，穿着线ku背心走到门前，拿chu钥匙正要开门，忽然看清是他，一怔dao：“是您…先生，您要去哪里呀？”

志诚说：“chu去逛逛！”

“这…先生，您…这么早，您要办什么事…我们替你办好吗？”

志诚一笑：“我什么事也不办，只是闲逛，想欣赏一下你们乌岭的风景，你们怎么替我办哪？”

“这…先生，可是您一定要告诉我，您到底要去哪里…”

志诚盯住他：“奇怪，这是你们饭店的规定吗，每个客人去哪里，都要向你们报告吗？”

“那倒不是，可您…我们要为您负责…”

志诚更奇怪了：“你们为我负责？负什么责？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把门打开！”

保安看了一下门锁，快步走到接待chu1吧台前，拨了个电话，声音很小地说着：“总经理，409的客人要chu去…嗯，他说闲逛一下…”转向志诚：“先生，我们总经理请您说话！”志诚不满地走过去抓起话筒，没等开口，对方热情的声音已经传过来：“是老弟呀，怎么起得这么早，昨天夜里休息得好吗…怎么，要chu去逛一逛？这小地方有啥逛的，到chu1是煤灰…好，你一定要逛就逛吧，不过要早点回来，早餐我亲自zuo陪…你把电话给保安！”

保安接完电话，二话不说走到门前把锁打开，还抱歉地说：“对不起了，先生，请早点回来，我们总经理要亲自陪你用早餐！”

志诚答应一声走chu门去。

2

天还早，东边的天际只是微微泛红，虽然景wu已能看清，但一切尚在酣睡中。街上没有一个行人。空气清新，绝没有昨天来时的那zhong黑se粉尘，yan前是一片平安祥和的mei好景象：脚下，白se的水泥路面伸展向前，几乎一尘不染，路旁还栽zhong着一些hua草，再往前看，还有几chu1造型各异的hua坛，各se鲜hua绿草正在秋日的清晨中展示着生命的最后se彩。再往远chu1，还有一些绿se的树木和几座白se的凉亭，好象是一个hua园。如果不知情，gen本想不到这里是年产几百万吨原煤的煤矿。转过脸，可见远chu1一幢六层大楼，放yan所及，是整个矿区最大的建筑，肯定是乌金煤炭总公司办公大楼。在大楼shen后的山坡上，还有几幢别墅式住宅。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隐约看到一列载满原煤的火车驶去…

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平静，那个凄惨的女人哭叫声也消失了。一时之间，志诚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或者是把梦境与真实搞混了。然而，就象回答他的疑惑似的，那声音ma上又远远传来：“…平，你回来呀，咱们结婚哪…”

志诚浑shen激灵一下。

不是梦，你也没有听错，是真的。

在房间里的时候，志诚gan觉声音离得很近，可现在才知dao实际上很远。因为这是宁静的清晨，声音不受干扰，传得远，听起来才特别清晰，产生一zhong距离很近的gan觉。

“…平，你快回来呀…”

叫声又响了一次，这回听chu来了，呼叫的人名好象叫什么平，要是不注意听，发音和自己的“诚”字差不多。志诚信步向叫声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yan前的景象渐渐发生了变化。不但脚下的水泥路变成了油渣路，而且，房屋也低矮了许多，最高的就是一幢三层楼，还有几个二层的，剩下的都是砖房了，卫生情况也差多了，街dao两旁的房屋招牌上多是商店，还有很多摊床，虽然因为太早没人营业，也能gan受到这里是商业聚集区。往前再走几步，又发现一个引人注目的情况，那就是一家挨一家的发廊、洗tou房、泡脚屋等。shen为警察的志诚，当然知dao在这zhong招牌后面隐藏的都是什么。看来，这乌岭虽然偏远，可也不是一块净土啊。繁荣昌（娼）盛么，这里经济情况好，这zhong东西自然也就兴盛起来。

这里虽然与饭店那边的环境差得多，可还过得去yan。当志诚询着越来越清晰的叫声走去时，景se反差就更大了。渐渐地，到了煤矿的郊区，满yan是破旧的房舍，多数还是土房，有的已经残破不堪。脚下的dao路早已变成了砂石路。虽然天还早，已经偶有卡车驶过，车上都满载原煤，把黑s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