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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2/6)

“你的心理有问题!”博士猛然提了音量。但又立刻显后悔的样。他一定想起了孙先生。孙先生从不对我大吼大叫。孙先生对待一个地质考察队从地底裂里找到的“动”如同对待从竹里找到的小公主。

“透的情况很稳定。”针从我的骨髓里离。博士在这个时候谈透的事是想让我分心。“他的蜕衣真漂亮…你以前的也很漂亮。”

──孙先生替我过的事,我也要帮透去

颤抖转为战栗,而开始搐。前的景开始模糊,里涌动着火焰。这个在等待爆发,等待摧毁,等待撕裂旧的躯壳。我咬牙关,一声不吭,我要用理智抑制生理的冲动,哪怕借助药

光透过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的蜕,照亮了他的睛。光在他的瞳仁里跃,像两朵小小的火焰。他对着光举起自己蜕下的壳衣,如同在欣赏一幅的画作。

透的睛忽然了,他伸右手,用手指在我的手背上温柔地弹、扣、、抹。这一切既熟悉又遥远,在黑暗世界里,萍相逢的人们只需一声低哑的语,加上手指的摸,就可以让两颗心靠在一起。

那像是──羽衣,可以让凡人上翅膀、羽化登仙的衣裳。多么可惜,真实远没有那么神奇:那是他告别了的旧的自己,那是他蜕下的一层肤而已。

孙先生替我过的事,我也要帮透去

“透比任何角都重要。”我听到自己毫不犹豫地回答。

别人。”

“贡…”透正视我的脸“你的…已经结束了么?”第一次见到他时,这张脸是椭圆形的,两颊有些下垂,下总是浮,鼻翼太宽太,厚厚的上略向上翻。而现在──廓分明的长方脸,鼻梁尖,细长的睛炯炯有神,嘴薄削,下正中有一凹痕,更添男气概。

草原上的风把战旗得猎猎作响。一只苍鹰从翔而下。我把沉重的银枪举起。

“…假话。”透望着我的睛,从牙里挤两个字来。

我的谎言岂不是情有可原的么?每一次的蜕变都是一次大的冒险,谁也无法预料蜕变后的容颜。我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靠演艺事业支持,倘使下一次蜕变成一个丑八怪,那我的生活就不再有明天。

当我终于疲力竭、神思昏沉地睡去,心里仍惦记着:

我的牙齿咯咯直响,整个微微颤抖,无法抑制地颤抖。

“你的事业呢?我不信你不在乎。公司方面迫于压力,已经考虑把《圣战》女主角的位置给西西娜,这角你盼了很久吧?”

孙先生。孙先生教我说人类的语言,使我终于被人类社会接受。孙先生使我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异世界”里生存下来。孙先生陪我度过了两次蜕变期,看着我从虫羽化成蝶。然后孙先生静悄悄地,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博士用左手住我的后颈,死死地压住,右手中的针不停推,针尖扎我的脊椎──是的,我觉到了,虽然麻醉气早已迷惑了我神经的痛,但我依然觉到了,那是一场战斗:注中的激素与我潜伏的本能在作战。

“给研究所,你明白么?”我换成低哑的语,轻轻地问。

如此真实的两个字却使我觉得受了伤害。

但我知透的手语中除了激,没有别的意思。我带着微笑望着他的手指,刚蜕后充血的黏肤已经变,呈浅褐。假以时日,这一肤会变得更加漂亮,更加,闪烁着陶瓷的釉光。

“为什么?”穆森的表情暗下来,目光灼灼。

“是的。”我说“我已经蜕过九次。完成任务了。”

我双一夹腹,向山谷俯冲。

“因为动。很久以来我毫无觉,像个死人一样,可是他令我动,使我活转来了。”

锐利的枪尖直指蓝天,反着耀的日光。

在我后,

战争旷日持久,上一次蜕至今已有七年,我几乎每一天都在与蜕变的望作战。以我的意志,以及药,与之作战。

“你…”他终于开。同住了一个多月,他勉可以听懂我说人类语言,但要自己说依然有些困难。

光透过来。

“别提那个!”

“这个蜕衣,你不能保留。”他的表情使我觉得自己的话很残酷“必须给研究所。”

博士是孙先生的弟,先生去世以后,他一直照顾我。但我最激他的一件事,是一个多月前,研究所接收到第二个人时,他立刻通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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