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咱们一起重温吧。”
对呀。他记起遥远的少年时代,人们曾经醉心于溪水、树林和蓝天的时代,许多人在公园里笑着互相推挤;他看到自己掬起溪流里的水;不止如此,他看到—个短发的姑娘靠在自己肩上;他听到隐约的歌声;他听到耳边的倾诉。曾经有过的世界活生生地复苏了。对呀,那时他活着…
不止如此,种种的往事,笑与泪,一次次的心痛,那样清新。
不止如此。“你看到那些了吗?”看到了。万物是多么生机勃勃。在常新的世界里它们无忧无虑地繁衍。
世界存在着!它不止在我的脑子里,它在外面,不管你怎么想。它在孩子们的眼睛里。我愿意这样活着。我要我的生命一直延续,永远。孩子…
不错呢,飘摇不定的游丝一点一点地变厚了,可我刀刃一样的的寒风却仍然要把它割断。亿万年来“死亡”都是世界的主宰。唯一的主宰,而我是它的使者。
痛苦。肉体的,精神的,都是我的利刃。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垃圾!是,一棵树已经发芽了,但它终有一天会枯萎。一切权威,贵人们,一切权威都将被死亡踏在脚下。你这棵小树也不例外。
觉察到对手的非凡之后,漫游杀手在自己的武器库里搜拣。绝望,绝望呢?我的这把刀又尖又利。这还是一张网,没有一条鱼逃得脱。
但是?
他惊奇地发现迎风是很难走动的。风里充满令人不安的气味,那气味很陌生。树长大了,难以撼动。可这是我掌握的世界呀!
那都是什么?它们生长得太快了,太快了。
我无法控制!树的枝干已经参天荫地,那是我不能摧毁的东西。漫游杀手啊…黑人的主意一开始就是对的!敲开他的门,直接对着他的脑袋!我有他的真实地址,我有一把古董枪…
大陆忘记了警察最后对他说的是什么。他从床上坐起来,兴奋。
然而那种好像青春期悸动似的兴奋,仅仅半个小时就退潮一般消失了。他疲倦地走出卧室,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看见肮脏的窗户,又想起了顶棚漏水的卫生间,想起了故障频频的射线炉,想起了无聊的工作。
他就这样呆坐着想心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铃响了起来。
(写到这儿,虽然我颇有点自知之明,可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想要学美国侦探艾勒里·奎恩的样子,也说上这么两句:先生(女士)们,本案到此结束。反正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大家伙儿弄明白这是咋回事儿了吗?)
大陆看看监视器屏幕,门外的人很陌生。而且这几年他好像没怎么见过真实的女孩子,更没想过会有姑娘来按他的门铃。
他几乎是惶恐地开了门,摸着门框,又摸了摸鼻子。
那姑娘很大方,开门见山地说:“我来这儿尝尝你说的夹肉面包。”
大陆只挤出一句:“请进来。”让开门,姑娘率先走进去。大陆吁了口气,才想起从背后打量她,她头发很长,又黑又滑。
大陆摆脱了尴尬,并不抢着去收拾客厅。他已经三十八岁了!
女孩子递给他一张黑色卡片,大陆接过来,看到上面有小小的凹字:“雷冰。中央理工大学。”等等。这种名片插入计算机里就可以调出主人的许多资料。
大陆又抬眼看看她,她笑着说:“我们才分手不到一个小时嘛。这个地址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你…”大陆指着她。
女孩子说:“是我。我就是那个警察!我告诉过你,很多人在‘那儿’的样子与现实截然相反。”她自在地挑把椅子坐了“其实我还只是个大学生,不过政府确实雇用了几个我这样的业余网警。我要挣点学费。”
“你那个不说话的伙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