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对他狞笑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斯基终于睁开眼睛,说:“别责怪自己,这是意外事故。”
老头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对自己说:“是梦,是梦。”但他仍然很害怕。他说:“灯!”床头的灯亮了,在灯光下,他渐渐找回了自我。看一看钟,凌晨两点半。
应该再提醒斯基一下,对,提醒他千万小心。
他闭眼呼叫斯基,一直呼叫着。
又没有回应!
他用袖子抹着额头的汗水,心想,就是现在,立刻!必须有人上去看一下。只有中国人了,按顺序也该是他了。
三
中午,吴维被耳边的呼声吵醒了。这是他在蜜月中第一次听到老头子的声音。
他应答了一句,看看身边仍在熟睡的妻子,又闭了眼睛,进入虚拟洗手间,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现在的西半球应该是半夜,会有什么事让老头子如此方寸大乱呢。
穿戴停当,推开洗手间的门,瞬间转换到宇航中心实验处办公室。老头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动作慢了。”他说。“我在夏威夷。”吴维撒了谎。他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正和妻子住在中国一座“反现代派”的小别墅里,品味牧歌式的新婚生活。
老头子说:“你一度假就完全忘记了工作。”
“这是蜜月呀。”
“斯基也度蜜月,可他天天和我联系。”老头子提起斯基,有些难过。
吴维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毛:
“你说每天?”
老头子摆了一下手:“不提这些了!直接说吧,先是庞贝在实验舱里被蛇咬死,而现在斯基又不回应我的呼叫,存亡未卜。”
吴维看着上司的眼睛,慢慢坐下。“是吗?”他审视着老头子的表情说“你能不能仔细讲讲?”
十分钟后他就了解了一切情况,但是仍然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老头子盯着他:“我想,该有人上去看看。”
吴维笑了笑:“只有我去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轮也轮到我了。”
老头子说:“我还要对你说这句话:加倍小心。”
“嗯。”“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吴维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你那里正是半夜,可是我希望两个半小时以后,你在办公室等着——真正的办公室。”“行。”
“那我就去和老婆吻别了。”
吴维回到卧室,仍躺在床上。他摇摇旁边的人:“喂,新娘子,起床了。”
新娘子翻个身,没睁眼。
吴维自己穿着衣服说:“我得下地干活儿了,庄稼要浇水。你起来以后记着喂鸡,再给牛割点儿草。”
他老婆睁开眼睛看着他。
吴维张开两手说:“怎么样?你的老公好幽默!”
她笑了:“你要去哪儿?”
吴维在床边坐下,抚弄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们又叫你去了,我知道。”
“有一点急事,非我不可。事情很严重,只有你老公能解决。”
“是危险的事吗?”
吴维咂着嘴说:“好像是那个太阳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叫我去修修。”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吐露真情了。
“我懂了,是危险的事。我也不能拦着你,你小心吧。”
吴维俯身和她拥抱:“你更要小心,我不在的时候,可别让人家拐走了。”心里知道自己一出门她就会哭,可是没法子。他又说:“我走以后,可能不再和你联系了。你一个人害怕的话,就让邻居过来陪你,或者叫你妈妈坐飞机到这儿来。”
“我不怕,你早点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