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你在放甚么屁?我在你面前!”黄堂一下子给胡怀玉驳了回来,弄得脸上红了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我正想趁机打圆场,说几句话,劝黄堂先回去再说,可是黄堂已经指看碎裂了的那些东西问:“这里曾受过暴力的破坏,我有权…”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胡怀玉已经发出了一下怒吼声:“你有甚么权?在这里,我才有权,这里的一切全是我的,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你理我是暴力不是暴力。”他一面说看,一面又极快地抓起一些玻璃器皿,用力摔向地上。
胡怀玉用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致那些被他摔向地上的东西,玻璃碎片四下飞散。他的动作激烈和快速,我还未曾来得及喝止,他已经举起了一张椅子。我还以为他要去砸黄堂,心里刚想到,袭击警务人员是有罪的,黄堂可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可是胡怀玉一拿椅子在手,一个转身,椅于已向那个玻璃柜子砸去,哗啦一声响,把本来已破裂的玻璃,砸得又碎裂了一大片。
然后,他又疾转过身来,恶狠狠地道:“我爱怎样就怎样,你明白了吗?现在,你走不走?”黄堂的神情难看之极,他一言不发,同门口走去,几个警员跟看他,他等那几个警员先走了出去,才转过身来向我道:“卫先生,你和一个疯子在一起,要小心一点才好。”他说完话,大踏步向外走去,胡怀玉冲了过去,一冲到门口,把门重重关上,然后,背靠看门,不住喘气。
我向地看去,只见他的脸色仍然苍白得可怕,随看喘气,人滴大滴的汗水,从他的额上,滞滞而下,若起来像是才经过了剧烈运动。
我没有说甚么,只是看看他,实在也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
黄堂临走时所说的话自然是气话,可是却也大有道理,因为胡怀玉突然出现,所有的一切行动,除了说他是一个疯子之外,也真没有别的话可以形容。
他背靠看门,低看头喘息,汗水在它的脸上,积聚了太多,开始滴向地上。我一直凝视看他,等他先开口,可是过了足有五分钟,他仍然一声不出,我只好问:“怎么了?”我一开口,他震动了一下,并不抬起头来,声音听来又嘶哑又疲倦:“没有甚么。”我低叹了一声:“你骗我不要紧,可是别自己骗自己,究竟怎么了?”他用力摇看头:“真的没甚么。”我自然有点生气,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只是摇看头说“没甚么”!我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你,我告辞了。”我向他走过去,他仍然背靠门站看,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我站定说:“请让一让,或者,请告诉我可以另外从甚么地方出去。”胡怀玉像是十分困难地抬起头来:“你…知道这个实验室另有出路?”我闷哼一声:“应该有,不然,就是你有穿透墙壁,自由来去的能力。”胡怀玉忙道:“是的,有时,我不想人打扰,所以当初我在建造这间个人实验室之时,就留下了一个十分隐秘的暗门。可以来来去去,不必破人看到。”我讽刺地道:“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胡怀玉口唇掀动了一下,像是想分辨甚么,但是却没有说甚么,只是极其疲乏地挥了挥手。
我又道:“我要告辞了,你让不让开?”胡怀玉忽然叹丁一声:“卫斯理,我不知道,何以找会变得那么暴躁,本来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我全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我会莫名其妙地破坏一切,会…”当他讲到这里时,他双手捧住了头,现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他那种痛苦,绝不是假装出来的,我对他十分同情,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或许你的工作压力太重了,或者,你长期服食看甚么提神的药物?”胡怀玉用力摇头否认。我心中不禁暗叹丁一声,像它的这种情形,其实并不是十分罕见的,这种突然之间,爆发无可控制的坏脾气,使得一个本来是温文的人,全身充满了暴力,由理智而变为横蛮的例子,在精神病中十分常见,属于精神分裂那一类,有天生的病例,也有在生活中受了过度刺激而来的病例。
如果胡怀玉真是这样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那自然十分可惜,因为这种病症,即使经过长时期的医治和疗养,也不是一定可以痊愈,而且谁也不知道在痊愈之后,甚么时候又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