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老板因为同样抬，却见到两条烟尘的带。

“我记到你小时哭。”

“我不去。”

下了纸牌跑来看老师傅的。见了面，话是这样谈下去：“油匠，您好！”“托福。师傅，到秋天来，你财运好！”“我财运也好，别的运气也好，妈个东西，上前天，到黄砦上法事，半夜里主人说夜太长，请师傅打牌玩，就架场动手。到后作师傅的又作了宝官庄家，一连几庄，撇十遇天罡，足足六十吊，散了饷。事情真不得，法事不但是空，还倒贴。钱输够了天也不亮，主人倒先睡着了。”

师傅说：“当可不上。运气坏是无办法。这一年运气象都不大好。”

师傅说到运气不好，就用力烟，若果烟气能象运气一样，用可以放，那这位老师傅一准赢到不亦乐乎了。

“不信呀，那不成。”师傅说，记起了一个他也并不曾亲见到的故事，信开河说“真有妖。老虎峒的第二层，上面有斗篷大的檐老鼠，能人说话，又能呼风唤雨，是得了天书成形的东西。幸好是它修炼它自己，不惹人，人也不惹它，不然可了不得。”

为什么阿黑不愿意见包红帕老鬼？不消说

老师傅似乎不得不承认这话，着笑，老师傅笑着，接过打油匠递来的烟，着烟，五明同阿黑来了。阿黑站到门外边，不来，五明就走到老师傅面前去喊爷，又回喊四伯。

“阿黑丫，来哎！”老板一面喊一面走去找阿黑，五明也跟着跑了去。

关于瘦，渊博多闻的老师傅，又举若例，来说明鬼打去以后病人发胖的理由，且同时不嫌矛盾，又说是有些人被鬼缠反而发胖，颜充实。

“亲家，这东西会作怪，上了年纪就成。”

“走哪儿去？又跑？”

“如今不会哭了，只淘气。”作父亲的说了这样话，五明就想走。

的确那老板是在喊着的，因为见到另一个背竹笼的女人下坡去，以为那走去的是阿黑了，他就大声喊。

“我说檐老鼠，你瞧，真象个妖。”

“不。”

“听我爹喊你。”

“亲家，老庚，你那个事是外行，小心是上了当。”油坊老板说，喊老师傅亲家又喊老庚，因为他们又是同年。

为证明妖存在起见，老师傅不惜在两个朋友面前说丢脸的话，他说他有时还得为妖作揖，因为妖成了也象招安了的土匪一样，不把他当成副爷款待可不行。他又说怎么就可以知妖是有基的东西，又说怎么同妖讲和的方法。总之这老东西在亲家面前只是一个喝酒的同志，穿上法衣才是另外一个老师傅！其实，他着捉鬼降妖的事已有二三十年，却没有遇到一次鬼。他遇到的倒是在人中不缺少鬼的本领的，同他赌博，把他打觔斗唱神歌得来的几个钱全数掏去。他同生人说打鬼的法力如何大，同亲家老朋友又说妖是如何凶，可是两面说的全是鬼话，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法力究竟比赌术明多少。

“成了妖我恐怕也捉不到，我的法倒似乎只能同神讲生意，不能同妖论本事！”

“成了妖就请亲家捉它。”

“四伯，人笑不好么？”

五明说“，你去吧。”

“我才不哭！”

他着烟，仰望着油坊窗，那窗上有一只蝙蝠倒挂在一条橡上。

“爹，阿黑大在外面等我，她不肯来。”

谈到鬼，谈到妖，老师傅记起上几月为阿黑姑娘捉鬼的事，就问打油匠女儿近来怎样。

“我不耐烦去见那包红帕老鬼。”

打油匠说“近来人全好了，或者是天气了秋，还发了胖。”

“你听，还在喊！”

打油人说“五明，你有什么得意，这样笑。”

这个人，实在可以说是好人，缺少城中法师势利习气，唱神歌舞磕全非常认真，又不贪财，又不待他的徒弟。可是若当真有鬼有妖，了钱的他就得去替人降伏。他的法，究竟与他的赌术哪样明一，真是难说的事！

那老板听到这两不同的话，就打老师傅的趣，说“亲家，那莫非这时阿黑丫还是有鬼缠到上！”

“，你躲到这里什么？我爹同四伯他们在谈话，要你去！”

五明的爹站到门外四望，望不到阿黑。一个大的稻草堆把阿黑隐藏了。五明清白，就走到草堆后面去。

“我不信这东西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