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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望到这模范弁兵不模范的情形,觉悟到一分钟以前的王五是正做些什么事了。参军就望到这弁兵摇头,温和的笑。
“参军,请你哪进去坐坐,我要金枝热一杯茶喝。”
“…”参军笑。
“你哪坐一坐不妨。我是正在同她算账,算了半天还算不清楚,正想到你哪会着急!”
“…”参军仍然笑。
“你哪稍坐坐,我过一会儿就回去好了。”
“我来了,不是耽搁了你们打算盘吗?”
“那里那里,”说到这话的王五,是从参军辞色间看出自己情形已为参军明白,所以有点脸上发烧了。
参军不好意思就此把王五拉走,只得进到小屋中来坐坐。
不清楚的账,是不至于在上司面前算吧。不过这算账的妇人,却因为来的是情人上司,不得不见面。并且既然说是在算账,只有当真做成同王五算账的神气,来到参军跟边一五一十数了。王五则假装着唯唯否否,还故意生了一点气让上司看,那情形真似乎非常认真。
参军始终笑而不言。
凡是用钱算的账是决不会久长的,所以清了账,无可藉词,王五只得辞了妇人,跟到参军身后走出这房子了。
参军看得出王五的懊恼,只装不见到。
到了街上参军把王五扯到身边来,轻轻的问“到底账算清楚了没有?”
王五糊糊涂涂的说“清楚了。”
“呆子,我问的是我没有来时候你们算的账!”
把脸涨得通红的王五,不做声。
“说呀,账当然是要算!我问你是算了多久。”
“正算得有了头绪,给参军一拍门,就…”“哈,这怎么行。莫到将来生出病来又说是参军惊动了你,你自己仍然去算你的账,快快回来就是!”王五又被糊糊涂涂的推进了门与账主在一块了,参军仍然一个人匆匆忙忙走回军部行营,在路上仍然是一旁回答别人的敬礼一旁走路。
回到行营的参军,遇到机要副官,得来的消息是本军不开拔了,要开拔也需要那离此三四百里的部队到此接替。看情形,自然是再过四天五天也不能动身了。参军又想起草草清账的容易害病的人事,即刻又出了营门。向原来的路上走去,走到了王五所在的那一家门外,拍着门,大声的喊王五。
里面的账自然是一闹又糊涂了。参军知道这情形,就在门外说“王五,王五,你账慢慢的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