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是那么尊贵的,多情的。
“上校,日里好,公事不多罢。”
被称作上校的那一个说:“一切如原来样子,不好也不坏。
‘受人尊敬的星子,天保佑你,长是那么快乐,那么美丽。’“后面两句话是这个人引用了几句书上话语的,因为那是一个绅士对贵妇的致白,应当显得谦逊而谄媚的,所以他也站了起来,把头低了一下。
女人就笑了。“上校是一个诗人,应当到大会场中去读××的诗,受群众的鼓掌!”
“一切荣誉皆不如你一句称赞的话。”
“真是一个在这种地方不容易见到的有学问的军官。”
“谢谢奖语,因为从你这儿听来的话,即或是完全恶骂,也使人不易忘掉,觉得幸福。”
女人一面走到这边来,一面注目望到年青上尉,口上却说:“难道上校愿意人称为‘有严峻风格的某参谋’吗?”
“不,严峻我是不配的,因为严峻也是一种天才。天才的身分,不是人人可以学到的!”
“那么有学问的上校,今天是请客了罢?”女人还是望到那个上尉,似乎因为极其陌生“这位同志好象不到过这里。”
上校对他朋友看看,回答了女人“我应当来介绍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郑同志,…这是老兵俱乐部主持人,××小姐。”两个被介绍过了的皆在微笑中把头点点。这介绍是那么得体的,但也似乎近于多余的,因为爱神并不先问清楚人的姓名,才射出那一箭。
那上校接着还说了两句谑不伤雅的笑话,意思想使大家自由一点,放肆一点,同时也许就自然一点。
女人望到上校微微的笑了一下,仿佛在说着:“上校,你这个朋友漂亮得很。”
但上校心里却俨然正回答着:“你咧,也是漂亮的。我担心你的漂亮是能发生危险的,而我朋友漂亮却能产生愚蠢的。”自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女人以为年青军人是一个学生了,很随便的问:“是不是骑兵学校的?”
上校说:“怎么,难道我带了马夫来到这个地方吗?聪明绝顶的人,不要嘲笑这个没有严峻风度的军人到这样子!”
女人在这种笑话中,重新用那双很大的危险的眼睛,检察了一下桌前的上尉,那时节恰恰那个年青人也抬起头来,由于一点力量所制服,年青人在眼光相接以后,腼腆的垂了头,把目光逃遁了。女人快乐得如小孩子一样的说:“明白了,明白了,一个新从军校出来的人物,这派头我记起来了。”
“一个军校学生,的确是有一种派头吗?”上校说时望到一下他的朋友,似乎要看出那个特点所在。
女人说:“一个小孩子害羞的派头!”
不知为什么原因,那上校却感到一点不祥兆象,已在开始扩大,以为女人的言语十分危险,此后不很容易安置。女人是见过无数日月星辰的人,在两个军人面前,那么随便洒脱,却不让一个生人看来觉得可以狎侮,加之,年龄已到了三十四五,应当不会给那年青朋友什么难堪了。但女人即或自己不知自己的危险,便应当明白一个对女人缺少经验的年青人,自持的能力却不怎么济事,很容易为她那点力量所迷惑的。可是有什么方法,不让那个火炬接近这个火炬呢?他记起了,从老兵将军方面听来的女人过去的命运,他自己掉过头去苦笑了一下,把一切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