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重于科学，则相尚于知能；偏重于德，则相尚于欺伪。相尚于欺伪，则祸止

“杨[面力]中年得异疾；每发语，腹中有小声应之，久渐声大。有士见之，曰：

后来病得几乎要死。总之，无论如何，这一案决不能作“神能改造”的例证。一

据我看来，要救治这“几至国亡灭”的中国，那“孔圣人张天师传言由山东来”的方法，是全不对症的，只有这鬼话的对的科学！——不是的真正科学！——这是什么缘故呢？陈正《[辶豚]斋闲览》〔１３〕有一段故事（未见原书，据《本草纲目》〔１４〕所引写，但这也全是士所编造的谣言，并非事实，现在只当他比喻用）说得好——

其实中国自所谓维新以来，何尝真有科学。现在儒诸公，却径把历史上一味捣鬼不治人事的恶果，都移到科学上，也不问什么叫德，怎样是科学，只是信开河，造谣生事；使国人格外惑，社会上罩满了妖气。以上所引的话，不过随手拈的几黑影；此外自大埠以至僻地，还不知有多少奇谈。但即此几条，已足可推测我们周围的空气，以及将来的情形，如何黑暗可怕了。

知此后当发愿驱除此等之鬼。”“师云”的发愿，城隍竟不能懂；却先与某会力争正统。照此看来，国家之命未延，鬼兵先要打仗；德仍无柢，科学也还该活命了。

“孔圣人

贼人矣！”

，殊难相信。济祖是阿罗汉，见思惑已尽，断不为此。…不知某会临坛者，是济祖否？请示。

关于吞病菌的事，我上文所说的大概也是错的，但现在手无书可查。也许是Ｋ

张天师傅言由山东来，赶急傅，并无虚言！”（傅字原文如此，疑传字之误。）

〔２〕指蒋维乔，江苏武人，民国初年曾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秘书长，当时任北洋政府教育参事。他一九一四年版《因是静坐法》一书，提倡“静坐”在该书《原理篇》中，有“人之本在脐”“丹田者亦名气海，在脐下腹”等语。在他译述的日本铃木山所著《长寿哲学》的《病之原因》一节中，引用了德国“科布博士”（即科荷博士）吞细菌的事，来证明“霉菌人，而神正确时，决不成病”把神的作用夸张到荒谬的程度。

照他们看来，这般可恨可恶的科学世界，怎样挽救呢？《灵学杂志》内俞复先生答吴稚晖先生书〔１１〕里说过：“鬼神之说不张，国家之命遂促！”可知最好是张鬼神之说了。鬼神为德本，也与张天师和仿古先生的意见毫不冲突。可惜近来北京乩坛，又印一本《显利冥录》〔１２〕，内有前任北京城隍白知和谛闲法师的问答——

“乩云：承谕发愿，…谨记斯言。某坛，灵鬼附之耳。须知灵鬼，即也。

此应声虫也！但读《本草》取不应者治之。读至雷，不应，遂顿服数粒而愈。”

ｏｃｈ博士发见了虎列拉菌时，Ｐｆｅｆｆｅｒ博士以为不是真病菌，当面吞下去了，

“西人以数百年科学之心力，仅酿成此次之大战争。…科学云乎哉？多见其为残

“师云：发愿一事，的确要。…此次由南方来，闻某有济公临坛，所说之话

九二五年九月二十四日补记。

于欺伪，相尚于知能，则欺伪莫由得而明矣！”虽然不说鬼神为德本，至于向科学宣告死刑，却居然两教同心了。所以拳匪的传单上，明白写着——

〔１〕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八年十月十五日《新青年》第五卷第四号，署名唐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