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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布雷齐亚观飞记(3/4)

肩站着许多人。“这么小啊!”一伙法国人仿佛叹着气在说。怎么了?我们挤上前去。场子上,离得很近,有一架小飞机立在那里,披着真实的偏黄的色彩,人们在为它的飞行做准备。这回我们也看见布雷里沃特的飞机库了,旁边是他的学生雷布兰茨的飞机库,那是他们自己在原野上搭建起来的。我们马上就认出靠在飞机的一个翅膀上站着的是布雷里沃特,他的脑袋牢牢地坐在脖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机械师们的手指,看着他们是怎么摆弄引擎的。

他要用这么个小玩意地上天?同水打交道的人们譬如说就容易得多。他们可以先在水潭里练,然后到池塘里,然后去河流中,很长时间以后他们才敢于下海;而这里只有一个海。

布雷里沃特已经坐火了他的位置中,手握着某一根操纵杆,但依然听任机械师们摆弄,这些机械师就像是一群过于勤奋的小孩子。他的目光缓缓向我们扫来,从我们这儿移开,转向了别处,但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他现在要飞翔了,没有比这更自然的事了。自然的感觉与同时存在的、普遍的非同寻常感(他身上不可避免地显示出来)相交织,形成了他这种姿态。

一个工人抓着螺旋桨的一个翼片往上旋拧,他使劲拽着,猛地一下,听上去那声音就像一个壮汉酣睡中的呼吸声;但螺旋桨转不动。又试一遍,试了十遍,有时套上去螺旋桨就动不了,有时还能转上几圈。问题在引擎上。新的劳作又开始了,观众们比近处的参与者们更感疲乏。引擎各方面抹了油;暗处的螺丝被旋开又拧紧;一个人跑进飞机库去取一个备件;照样不适用;他跑回去,蹲在飞机库旁边地上,两腿夹着那玩意儿,用锤子敲打。布雷里沃特同一个机械师交换了位置,这个机械师又同雷布兰茨交换了位置。一会儿是这个人在拽着螺旋桨,一会儿是那个人。但这个引擎毫不容情,就像一个小学生,人们一直在帮助他,全班人在开导他,可是不行,他就是不会,老是打住,老是在那同一个地方打住,无能为力。有一阵布雷里沃特一声不吭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的六个助手围绕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他们好像都在做梦。

观众们终于获得一次松口气的机会,目光可以活动活动了。年轻的布雷里沃特太太走了过来,端着一张做母亲的脸,两个孩子跟在她后面。假如她的丈夫不能飞行,她就感到不舒服;假如他能飞了,她又害怕,她美丽的衣服对现在的气温而言未免厚重了一点。

螺旋桨又在拧动了,也许比以前好一点,也许不见得;引擎发出噪声转动了,仿佛换了一个,四个人在后面扶着这架飞机,在周围风的静止状态中,转动的螺旋桨吹出的风流鼓起了他们的工作服。一句话也听不见,螺旋桨的噪声似乎在颐指气使,八只手释放了这架飞机,这架飞机长时间地在土块上驰去,就像一个笨手笨脚的人跑在镶木地板上。

这样的尝试作了很多遍,但全都不是故意地停了下来。每一次尝试都把观众激动起来,站到草椅上,人们在那儿伸开胳膊保持平衡,并在那儿表示希望、害怕和欢乐。休息时意大利的王公贵族们却在看台上来回走动。他们互致问侯,互相鞠躬,又认出了老朋友,有一些人在拥抱,人们在看台上走上走下。人们指点看莱提佳·萨渥亚·巴波拿公爵夫人、博吉斯公爵夫人,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士,脸色像深黄色葡萄的肯台萨·莫洛希尼。马切罗·博吉斯在对所有女士献殷勤,实际上又未对任何人献殷勤,从远处看他的脸是可以理解的,从近处看他的面颊在嘴角上方异乎寻常地收拢。个子又小,身体又单薄的珈布丽埃乐·达能乔似乎是含羞带怯地在同委员会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肯特·奥多弗雷迪跳舞。普契尼强悍的面孔从看台上越过栏杆在了望,他的鼻子堪称为“酒糟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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