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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壮岁老舍自传酸辛(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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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壮岁饱酸辛

三十四岁结婚,今已有一女一男,均狡猾可喜。闲时喜养hua,不得其法,每每有叶无hua,亦不忍弃。书无所不读,全无所获,并不着急。教书作事,均甚认真,往往吃亏,亦不后悔。如是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许能有点chu息!

第一节济南

一、第二故乡

在上海把《小坡的生日》jiaochu,就跑回北平;住了三四个月,什么也没写①。在我从国外回到北平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去作职业写家的心意;经好友们的谆谆劝告,我才就了齐鲁大学的教职——

①老舍这次寒假回北平,由罗常培介绍,与胡絜青恋爱。暑期从济南回北平,结婚,半月后,一起回济南。

从民国十九年七月到二十三年秋初,我整整的在济南住过四载。在那里,我有了第一个小孩,即起名为“济”在那里,我jiao下不少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从那里过,总有人笑脸地招呼我;无论我到何chu1去,那里总有人惦念着我。在那里,我写成了《大明湖》,《猫城记》,《离婚》,《niu天赐传》,和收在《赶集》里的那十几个短篇。在那里,我努力地创作,快活地休息…四年虽短,但是一气住下来,于是事与事的联系,人与人的jiao往,快乐与悲苦的代换,便显明地在这一生里自成一段落,shenshen地印划在心中;时短情长,济南就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mei丽与败陋

它介乎北平与青岛之间。北平是我的故乡,可是这七年来,我不是住济南,便是住在青岛。在济南住呢,时常想念北平;及至到了北平的老家,便又不放心济南的新家。好在dao路不远,来来往往,两地都有亲爱的人,熟悉的地方;它们都使我依依不舍,几乎分不chu谁重谁轻。在青岛住呢,无论是由青去平,还是自平返青,中途总得经过济南。车到那里,不由的我便要停留一两天。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等名胜,闭了yan也曾想chu来,可是重游一番总是高兴的:每一角落,似乎都存着一些生命的痕迹;每一小小的变迁,都引起一些ganchu2;就是一风一雨也仿佛han着无限的情意似的。

讲富丽堂皇,济南远不及北平;讲山海之胜,也跟不上青岛。可是除了北平青岛,要在华北找个有山有水,jiao通方便,既不十分闭sai,而生活程度又不过高的城市,恐怕就得属济南了。况且,它虽是个大都市,可是还能看到朴素的乡民,一群群的来此卖货或买东西,不像上海与汉口那样完全洋化。它似乎真是稳立在中国的文化上,城墙并不足拦阻住城与乡的jiao往;以善作洋nu自夸的人wu与神情,在这里是不易找到的。这使人心里觉得舒服一些。一个不以tiao舞开香槟为理想的生活的人,到了这里自自然然会gan到一些平淡而可爱的滋味。

济南的mei丽来自天然,山在城南,湖在城北。湖山而外,还有七十二泉,泉水成溪,穿城绕郭。可惜这样的天然mei景,和那座城市结合到一chu1,不但没得到人工的帮助而相得益彰,反而因市设的敷衍而淹没了丽质。大路上灰尘飞扬,小巷里污秽杂luan,虽然天se是那么清明,泉水是那么方便,可是到chu1老使人憋得慌。近来虽修成几条柏油路,也仍旧显不chu怎么清洁来。至于那些名胜,趵突泉左右前后的建筑破烂不堪,大明湖的湖面已化作水田,只剩下几dao水沟。有人说,这zhongzhong的败陋,并非因为当局不肯努力建设,而是因为他们爱民如子,不肯把老百姓的钱都化费在mei化城市上。假若这是可靠的话,我们便应当看见老百姓的钱另有chu路,在国防与民生上有所建设。这个,我们却没有看见。这笔账该当怎么算呢?况且,我们所要求的并不是高楼大厦,池园ting馆,而是城市应有的卫生与便利。假若在城市卫生上有相当的设施,到chu1注意秩序与清洁,这座城既有现成的山水取胜,自然就会mei如画图,用不着浪费人工财力。

这倒并非专为山水喊冤,而是借以说明许多别的事。济南的多少事情都与此相似,本来可以略加调整便有可观,可是事实上竟废弛委弃,以至一切的事wu上都罩着一层灰土。这层灰土下蠕蠕微动着一群可好可坏的人,隐覆着一些似有若无的事;不死不生,一切灰se。此chu1没有崭新的东西,也没有彻底旧的东西,本来可以令人爱护,可是又使人无法不伤心。什么事都在动作,什么可也没照着一定的计划作成。无所拒绝,也不甘心接受,不易见到有何主张的人,可也不易见到很讨厌的人,大家都那么和气一团,敷敷衍衍,不易捉摸,也没什么大了不起。有电灯而无光,有ma路而拥挤不堪,什么都有,什么也都没有,恰似暮se微茫,灰灰的一片。

an理说,这层灰se是不应当存到今日的,因为五卅惨案的血还鲜红的在ma路上,城gen下,假若有记xing的人会闭目想一会儿。我初到济南那年,那被敌人击破的城楼还挂着“勿忘国耻”的破布条在那儿han羞的立着。不久,城楼拆去,国耻布条也被撤去,同被忘掉。拆去城楼本无不可,但是别无建设或者就是表示着忘去烦恼是为简便;结果呢,敌人今日就又在那里唱凯歌了。

在我写《大明湖》的时候,就写过一段:在千佛山上北望济南全城,城河带柳,远水生烟,鹊华对立,夹卫大河,是何等气象。可是市声隐隐,尘雾微茫,房贴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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