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的？”利斯特尼茨基怒不可遏地大声喊。被捉住的人抬起脑袋，苍白的脸上，默不作声的嘴歪扭着，闭

利斯特尼茨基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从拉古京的声调里听得，他是在笑。

“好，反正一样，就算是四千吧，——难这块儿还小吗？请问，这能说是合理的吗？再看全俄罗斯——象您老太爷这样的人多得很呢。那么，大尉老爷，您想想看，每张嘴都要吃块面包。您要吃，其他所有的人也都要吃。您当然知茨冈人教不吃草的笑话，——他对他的骒说，你要学会不吃东西才好。而这匹可的骒真的就学啊，学啊，到第十天上，可就饿死啦…沙皇时代，一切都不合理，对穷苦的老百姓更坏…看，切给您老太爷的那块糕有多大，四千亩，要知他也不是用两个嗓往下咽东西的嘛，他也和我们普通人一样，是用一个嗓咽的嘛。这对老百姓当然太不公平啦！…布尔什维克——他们要的是好事情，可是您却说——要打仗…”

“扔过来——就跑啦。”“给他一下，阿尔扎诺夫！”

利斯特尼茨基想要说几句刻薄的话，但是这时从普梯洛夫工厂大的灰厂房里传来尖利的喊声：“抓住！”响起了急促的蹄声和刺耳的枪声。利斯特尼茨基扬鞭策，奔驰而去。他和拉古京同时跑到了聚集在十字路附近的一排人跟前。哥萨克们刀碰得叮当响，下来，被他们捉住的那个人正在中间挣扎。

“你怎么的——嫌土地少吗？不够用吗？”利斯特尼茨基提嗓门说。

“德国人——那是另一回事啦。”

“你怎么样——是布尔什维克吗？”

“噢，我的大尉老爷，是生活本把这些输给我们这些老实的人的啊，布尔什维克只不过是上引罢啦…”

“我会自动那件多余的衬衣。在前线我曾经过不是多余的，而是最后的一件衬衣，我自己却光穿着军大衣，可是我却没有听说有谁过一土地来…”

利斯特尼茨基暗自激动地听着他讲。最后他已经明白，自己本提不任何有分量的反证，他觉得这个哥萨克用最简单不过的理已经得他走投无路，而且内心潜伏已久、自知理亏的意识也在蠕动，这使利斯特尼茨基有儿不知所措，恼羞成怒。

“好啊，工兵代表苏维埃的布尔什维克就用这些玩意儿输你…看来，你跟他们往很有收获嘛。”

“不是一万，是四千。”

“有个坏用石…”

“这么说吧，大尉老爷，”显然，拉古京决定摊牌啦，他抬起睛，固执地在寻觅利斯特尼茨基的目光，说“布尔什维克是不会夺去我最后的那一小块土地的。我那块地正好是一个人的份地，他们是不会要我的土地的…可是，譬如说，——您可别生气呀！——象您老太爷，有一万俄亩地…”

“瞧你这个混！你想打了就跑吗？”

“怎么啦？怎么回事？”利斯特尼茨基策向人群中冲去，大声问。

“你不要兜圈啦！不要耍贫嘴！”利斯特尼茨基已经是怒气冲冲地说了。“你回答我：你谈到我父亲的土地，以及所有的地主的土地，但是，要知这是——私人财产呀。如果你有两件衬衣，而我一件也没有——那么，照你的说法，我就应该从你上剥一件下来吗？”

“我是什么人，这并不重要…”拉古京讽刺地拉着长声回答说。“问题不在于我是什么人，而在于真理。老百姓要的是真理，可是人们却总在埋葬它，说什么，真理早已寿终正寝啦。”

“那么布尔什维克呢？”

本排的下士阿尔扎诺夫在上向下俯着，揪着那个材矮小、穿着没系腰里去的黑衬衣的人的领。三个下了的哥萨克把他的手扭到背后去。

脸变白的拉古京激动地着气，几乎是叫喊似地回答：“你以为我是在为自己伤心吗？我们到过波兰——那儿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呀？！你看到了没有？我们周围的庄稼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我是看见啦！心里的血都开了锅啦！…怎么的，难你以为我不可怜他们吗？…也许，我就是为了这个，为了波兰人，痛苦透啦，我总在想他们那可怜的土地能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