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果真会来到吗？人们被前的黑暗吓住时，几乎会对自己提这样的问题。自私的人和贫苦的人的会见是惨的。在自私的人方面，有成见，那发家致富教育的毒害，越吃越馋的胃，财迷心窍的丧心病狂，对受苦的惧怕，有些竟恶化到了对受苦人的厌恶，毫不容情地要满足自己的念，自负到了神闭的状态；在贫苦的人方面，有羡慕心、嫉妒心、见别人快乐而起的愤恨、因追求满足而发自内心的兽冲动、充满了迷雾的心、忧愁、希求、怨命、不洁而又单纯的无知。

目前，在这洋洋大观的思想长征中，我们不要止步，不要游移，不要有停顿的时间。社会哲学主要是和平哲学。它的目标，它应有的效果，是从研究敌对的动机中消除愤怒。它调查，它探讨，它分析，随后，它重新组合。它通过切削的办法行工作，它把一切方面的仇恨全都切除。

①伊玛目（iman），伊斯兰教清真寺的教长。

虽然如此，对社会行临床诊断的人，谁也会有摇的时候。最刚、最柔和、最讲逻辑的人有时也会迷惘。

②塔尔苏斯（Tarse，即Tarsus），土耳其城市，在阿达纳之西。

应当继续仰望天空吗？我们见到的天边的那个光，是不是那些在熄灭中的天之一呢？理想，悬在遥远的天边，是那样微小，孤独，难以觉察，闪着亮光，看去令人心寒，在它四周，还围绕着堆叠如山的险阻危难和恶风黑影，然而它并不比云边的星星更于危险之中。

我们要反复指，这听诊是能鼓舞人心的，也正是为了加这鼓舞作用，我们才在一个悲惨故事中这几页严肃的题外话。社会可以消亡，人类却不会毁灭。地球不会因这儿那儿有了些象伤那样的火山，象癣疥那样的硫质气孔，也不会因有座象脓血那样着的火山而死去。人民的疾病杀不了人。

人们不止一次看到一个社会会在一阵风暴中消失，历史中有不少民族和帝国惨遭灭，有不少习俗、法律、宗教，在一天之内被一阵突然袭来的飓风全摧毁。印度、迦勒底、波斯、亚述、埃及的文明都先后消失了。为什么？我们不知。这些灾难的源何在？我们不了解。这些社会，在当时竟是无从拯救的吗？这中间有没有它们自的过失呢？它们是不是曾在某必然带来不幸的罪恶方面持错误，以致自取灭亡呢？在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这可怕的绝灭中，自杀的因素应占多大比重呢？这些问题，都无从回答。覆盖在这些消逝了的文明上面的，是一片黑暗。既然它们漏，它们就被吞没了，再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回溯已往的若世纪，有如注视汪洋大海中的滔天狼，看见一艘艘特大的船：比、尼尼微、塔尔苏斯②、底比斯、罗，在黑风恶狼的狂冲猛袭中，一一沉海底，不禁意夺神骇。但是，那边黑暗，这边光明。我们不懂古代文明的病害，却知自己文明的疾患。我们都有权利把它拿到光下来照照，我们瞻仰它的丽，也要赤地揭它的丑恶。它哪里不对劲，我们便在哪里诊治，一旦查明病情便可研究病因，对症下药。我们的文明是二十个世纪的成果，它既奇形怪状，但也绚烂不凡，它是值得救护的。也一定能得救。救助它，那已经不坏，开导它，就更好。现代社会哲学的一切活动都应集中于这一目标。今天的思想家负有一个重大的职责，那便是对文明行听诊。

情的非常转变更棘手些。在来自人间的科学和来自上方的机缘这两者的帮助下，它对被提的问题里一些可能会使庸人到无法解决的矛盾是不怎么惊讶的。它从各思想的综合分析中找到的解决方法的能力，并不低于从各事态的综合分析中得的教训，从步的这神秘威力中人可以期望一切，有朝一日，步将使东方和西方在坟墓的底里相对，将使伊玛目①和波拿在大金字塔的内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