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于苏斯从来没有到荷兰去过。荷兰人一定要称称他的重量，看看他的重量是不是正常，如果过重或者过轻，他就是男巫。在荷兰，这重量是由法律加以慎重规定的。再也没有比这更简单而巧妙的了。这是一个审查的标准。他们把你放在天平的盘上，如果两只盘不平，一就看来了。太重了要绞死；太轻了要烧死。直到今天这称巫人的天平在奥得渥拖还看得到；不过现在用来称酪罢了。宗教退化得多么厉害呀！于苏斯如果碰上了这天平，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他狼的时候，总是避开荷兰，这一他是对了。再说，我们相信他从来就没有走过大不列颠的边境。

于苏斯喜独语。天生的喜离群索居，而又能说会，一方面不愿与人接，另方面又不得找个人谈谈天，结果就只好对自己瞎聊了。凡是过惯孤独生活的人都懂得独语是很自然的事情。心里的话非发一下不可。对着空间大声讲话，便是一个发的办法。一个人独个儿声讲话，就是和心里的神谈。大家都知苏格拉底①就有这个习惯，他常常对自己谈阔论。路德②也是这样。于苏斯学了这些伟人的样。他有两重份，也就是说，他自己自己的听众。他自问自答，自褒自贬。你在街上就能听见他在车里自言自语。路人对聪明人有他们自己的看法，他们说：“这是个傻。”正像我们上面说过的那样，他有时候骂自己，有时候又替自己伸冤。有一天人家听见他在对自己演说的时候喊：“我研究过草木的奥妙。什么呀，芽呀，萼呀，呀，雄呀，雄叶呀，胚珠呀，芽胞呀，胞呀，八裂果呀，我都研究过。我对素、渗透和糜，也就是说，、香、味的形成，都有极的造诣。”当然，于苏斯的这番自我表白难免有夸张，那就让研究过素、渗透和糜的人指摘去吧。

①依波克拉特（约公元前460—375），古希腊名医。

①苏格拉底（公元前470—399），古希腊大哲学家。

⑤鲍欧（1628—1702），耶稣会士。

③拉屏（1621—1687），耶稣会士、诗人。

t color="red">⑨派常说“要少吃，要常吃”于苏斯吃得很少，但是不常吃，所以他对这个箴言是遵守了这一半，忘记了那一半；不过这是群众的错儿，因为他们既不到他那儿去，也不买他的东西。于苏斯常说：“说一句话就会轻松一些。狼叫一声，羊长了羊，树林有了雀，女人有了情，哲学家说了一句警世醒言，都会轻松一些。”到了急的当，于苏斯就编一喜剧，自导自演，帮助推销药品。在他的著作中，有一篇歌颂英勇的休·弥得尔登爵士的牧歌，这位爵士在一六○八年把一条河引到敦。这条河本来在赫得福州，离敦六十英里。休·弥得尔登爵士占有了这条河，率领六百人带着铁锹和丁字镐，开始挖掘，这儿掘土，那儿筑堤，堤有时候有二十多尺，挖的沟有时候有三十多尺。空中架起了木制的导；各造了八百座石桥、砖桥和木桥。有一天早上河就人了缺乏的敦。于苏斯运用这个平淡的故事编成了泰晤士河和旁厅河一篇丽的牧歌，泰晤士河请这条河到自己家里来，并且把自己的床让给它说：“我老了，侍候不了这些娘儿们，不过我有的是钱，可以供她们挥霍。”这喜剧安排得又巧妙，又微妙，说明休·弥得尔登怎样用自己的钱来完成这项工程。

⑥一长两短的诗。

⑧一长一短一长的诗。

⑦两短一长的诗。

②路德（1483—1546），德国神学家，宗教改革的领人。

不怎样，他实在穷得要命，而且脾气古怪；在树林里结识奥莫以后，他便想过一下狼生活，他跟这条狼合伙，带着它一起狼，在天过着听天由命的生活。他多才多艺，而且又谨慎小心，关于治病、动手术，使病人恢复健康，他样样都熟悉，而且还妙手回，治好了几个病人。大家认为他是个好样的走江湖的，是个了不起的医生。他当然也可以算是一个术家；不过只有这么一儿；因为在那些日，跟鬼朋友是不尚的。说实在的，于苏斯喜采药，好各植，确实引起人家的怀疑，因为他常常到鲁西弗尔①的生菜地——崎岖不平的丛林里去采药草，参事德·兰克儿证明说；在这地方，夜雾蒙蒙，你会遇到一个“瞎一只右，不穿斗篷，腰里挂着一把剑，赤着脚穿一双凉鞋”的人从地里钻来。再说，于苏斯的举动和脾气虽然很古怪，但是还是个正派人，不愿意呼风唤雨，变鬼脸，用法使人舞得累死，也不愿意让人好梦，充满恐怖的恶梦，或者让公长四个翅膀。他不耍这恶作剧。有些丑事他是不的。比方德国话，希伯来话，或者希腊话吧，没有学而就去说，这就是一应该诅咒的罪恶或病态心理造成的天然残疾的表现。要是说于苏斯也说拉丁话，那是因为他懂这话。他不许自己说叙利亚话，因为他不懂这话。除此以外，叙利亚话是休息日半夜会鬼的行话②。在医学方面，他很公正，对格林③

②品达罗斯（公元前521—441），古希腊抒情诗人。

⑨意大利那波利东南的一个小城。为古代医学中心。

④维达（1480—1556），意大利主教、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