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更快些而且尽量多些。
“我们能不能把马什金高地也割了呢?——你看怎么样?”他问老头子。
“看上帝的意思吧太阳不高了啊。给小伙子们喝点伏特加吧?”
在午后休息时间内当他们又坐下来而那些抽烟的人点燃了烟袋的时候老头子对小伙子们说了:“割完马什金——大家会有伏特加喝。”
“干吗不割呢?去吧季特!我们加劲干吧!我们可以在夜里吃饭。去吧!”大家异口同声叫着割草的人们一边吃面包一边走了。
“哦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吧!”季特说几乎跑步似地走在前头。
“去吧去吧!”老头子说在他后面赶去一下子就追上了他。“我要打败你呢当心呀!”
年轻的和年老的都在使劲割好像他们在竞赛一般。但是不管他们工作得多么快他们都没有把草损坏一排排的草还是同样整齐而准确地摆着。角落里剩下的没有割的那部分草五分钟之内就割掉了。后面的割草人刚割完他们那几排的时候前面的就已经把上衣搭在肩头上穿过道路向马什金高地走去了。
当他们带着玎珰作响的磨刀石盒子走进马什金高地树木繁茂的洼地的时候太阳已落到树梢上了。在洼地中央草长得齐腰深柔软的、纤细的、羽毛般的在树林中间到处点缀着三色紫罗兰。
在简短的商议——直割呢还是横割——之后普罗霍尔·叶尔米林走在前头;他也是一个有名的割草人是个大个子黑头的农民。他走上前去又回转来再动手刈割于是大家排成一行跟在他后面沿着洼地走下山坡又走上山坡树林的边缘。太阳在树林后面落下去。露水已经降下来;割草人只有在山坡顶上才照得到太阳但是在雾正升腾起来的山坡下边在正对面他们就处在凉爽的多露的阴凉里。工作进行得很快。
散芳香的草给割下来的时候出汁液饱满的声音高高地、一排一排地堆放着。从四面齐集在刈幅很短的草地上来的割草人合着磨刀石盒子的玎珰声和镰刀的铿锵声磨刀石的咝咝声和欢乐的叫喊声互相催促着。
列文还是夹在年轻农民和老头子中间。老头子穿上了羊皮袄还是那样愉快、诙谐、动作灵活。在树林中他们不断地用镰刀割掉那在多液的草丛里长得肥肥大大的所谓“白桦菌”老头子每遇见一个菌就弯下腰把它拾起来揣在怀里。
“又是一件送给我的老婆子的礼物呢。”他总是这样说。
刈割濡湿柔软的草虽然很容易但沿着洼地的陡峭斜坡走上走下却是件困难的事。但是这并没有把那个老头子难倒。还是照样地挥动着镰刀他那穿着大树皮鞋的脚迈着稳重的小步子慢慢地爬上陡峭的斜坡虽然他衬衣下面的松垂短裤和全身因为吃力的缘故抖动着但他却没有放过路上一株草或一个菌而且还不断地跟农民们和列文说着笑话。列文走在他后面每当他手里拿着镰刀爬上就是空着手也很难爬上去的险峻斜坡的时候常常感觉得他一定会跌倒。但是他竟爬上去了而且做了他必须做的事。他感到好像有一种外力在推动他。
六
马什金高地的草割完了农民们割掉了最后一排草就穿上上衣快活地走回家去。列文跨上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农民们向自己家里驰去。从山坡上他回头望了一眼;他望不见他们因为从山谷里升起的浓雾把他们遮住了;他只听见粗犷的、愉快的谈话声笑声和镰刀的玎珰声。
当列文满身是汗乱粘在前额背部和胸膛弄得又脏又湿快乐地谈笑着闯进他哥哥房间的时候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早已吃过晚饭正在自己房间里喝冰柠檬水看刚从邮局收到的报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