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样焦急的。是的您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丈夫哩!”
她说带着含意深长而又亲切的态度好像她是为了他对待妻子的行为在授与他一枚宽宏大量的勋章一样。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冷淡地鞠了鞠躬就吻了吻他妻子的手问她身体如何。
“好一点我想。”她避开他的目光说。
“但是您的脸色好像还有点烧的样子”他说着重在“烧”这个字眼上。
“我们话说得太多了”贝特西说。“我觉得这是我这一方面的自私我要走了。”
她站起来但是安娜突然涨红了脸急忙抓住她的手。
“不请等一等。我要告诉您…不您。”她转向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她的脖颈和前额涨得通红。“我不愿意而且也不能够有任何事情隐瞒您”她说。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缩奇扳得指头哔剥作响垂下了头。
“贝特西刚才告诉我弗龙斯基伯爵在动身去塔什干以前要到这里来告别。”她没有看她的丈夫显然不管这在她是多么难堪她都要急急地把一切说出来。“我说我不能够接待他。”
“您说我亲爱的这要看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的意思”贝特西纠正她的话。
“啊不我不能够接待他;那有什么…”她突然停住了询问似地瞥了瞥她的丈夫(他没有望着她)。“总之我不愿意…”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走上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她的第一个冲动就是急忙缩回自己的手不让那只青筋凸起的潮湿的手来握它但是显然拼命抑制住自己。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十分感谢您的信赖但是…”他说怀着惶惑和烦恼的心情感到他自己原来可以很容易而明快地解决的事情他却不能够在特维尔斯基公爵夫人面前讨论在他看来她是左右他在世人眼中的生活的而且妨碍他献身于他的爱和饶恕的情感的那种野蛮力量的化身。他突然住了口望着特维尔斯基公爵夫人。
“哦再见我的亲爱的!”贝特西站起身来说。她吻了吻安娜就走出去了。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送她出去。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我知道您是一个真正宽宏大量的人”贝特西说在小客厅里站住了特别热烈地又一次握了握他的手。“我是局外人但我是这样爱她这样尊敬您我冒昧地向您进一忠告。接待他吧。阿列克谢·弗龙斯基是个很体面的人而且他快要到塔什干去了。”
“谢谢您的同情和忠告公爵夫人。但是我的妻子能不能够接见任何人的问题要由她自己决定。”
他照例带着威严的神情扬起眉毛这样说立刻他又想到不论他说什么话在他现在这种处境是不能够有什么威严的。他说了这句话以后他从贝特西望着他时所含的那种压制着的、恶意的、讽刺的微笑里看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