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59）天网恢恢

安 晓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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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斌骂骂咧咧地走chu大门后，定亲王对儿子说：

“看来，真是你斌伯父，他说话的yan神和神气，太像了。但他是杀死神宗、光宗和两位皇子是钦犯，我们岂能收留？！为父给他金银，是想让他被人抢了，liu落街tou；由我家接济，供他终老，也算尽了作亲戚的一份心意。”

“那、孩儿派欧yang辉去把包袱夺回来，不能好了别人。”

“也好！”

欧yang辉一直跟在朱翊斌shen后，现在见多人要抢金银，便chu手夺走。失去包袱后，shen上只有十余两银子，哪是长久之策？朱翊斌万念ju休，晚餐喝的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高喊“老子就是皇帝”；要别人喊他万岁爷，乞丐和小孩围着他逗乐。

“你要我喊万岁爷，行！给什么奖赏？”

“银子呀！朕有的是金银。谁喊万岁爷，就给谁。”

周围的乞丐和小孩看见朱翊斌从怀里拿chu碎银，便都跪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shen！众爱卿请起！”

他还没说完，众人一哄而上，把他shen上的银子抢的jing1光。朱翊斌无银一shen轻，只好由一名受了他恩惠的小乞丐领到一座废宅里，睡觉。次日，他在街上liu狼，yan馋各zhong食品，直咽口水，肚子饿的咕咕叫。

“饿肚子不算好受吧？”老人朱贵是安亲王派来专门照顾朱翊斌的。

“对，朕从来不知dao饥饿是如此撩人心肺。”

“来！老tou我领你去吃饭。”

“哗！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忠臣啊，朕封你内阁大学士，不、内阁首辅！”

从此，朱翊斌liu落广州城，每天由朱贵带到小饭店吃两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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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由于思想痛苦、酗酒、饮食无定时，朱翊斌的shenti完全垮了。在夜里，他zuo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看见成千上万的尸ti忽然从地上立起，没有tou，伸chu长长的双臂，向他bi1近；喊着：

“还我命来！”

“我的tou到哪里去了！”

“我要回家！”

接着就是神宗翻着白yan，吐着白沫向他要长寿丹；光宗七孔liu血，两臂下垂，倒向他；光宗的两个儿子，也是七孔liu血，向他索命。朱翊斌往往从梦中吓醒，因大声呼叫，吵得同屋睡觉的乞丐和liu狼汉火冒三丈；最后一致决定，把朱翊斌赶chu废宅。他只好独自在一个破庙内居住，仍然是每夜要高声大叫、腾地坐起几次。他越来越后悔，不该一生作恶，连自己的亲哥哥、侄子、侄孙也害死。

一天，朱翊斌到杨家饭铺吃饭，喝的醺酊大醉，睁着一双醉yan四chu1瞧；陡然一惊，只见兄长神宗从店门进来；他立刻转shen侧脸望另一chu1。正听得神宗dao：

“斌弟，为兄早就知dao你在这里哩。快给朕长寿丹！快呵！”

朱翊斌没法，只好转过shen子，顿时吓坏了！只见神宗双yan上翻，嘴吐白沫，与那次在龙床上一模一样。这回可不是梦呵！

“快给朕长寿丹，朕快死啦！快！”

“呵！…鬼！打鬼！”朱翊斌起shen钻到饭桌的下面，挥动双手不停地高喊：

“鬼！…救命呵！…打鬼！”

正在进餐的顾客听到凄惨的喊叫声，都围过来观看，议论纷纷。店小二蹲在地上，对朱翊斌dao：

“客官，你怎么啦？大白天，哪来的鬼呀？”

满tou虚汗，惊恐万状的朱翊斌，睁着可怕的yan睛，倏地抓住店小二高喊：

“鬼！…恶鬼！…”因为他看见七孔liu血的光宗蹲在地上。

这时，守在旁边的朱贵对老板说：

“他已经疯了，你叫几个伙计把他抬到街角，随他闹去。这是他的饭钱。”

朱翊斌被抬到大街的一角，小孩、乞丐和闲人围了一大圈，都说这疯子，以前准他娘的害死许多人，现在他的yang寿快到，被他害死的冤魂，都来索命。导致小孩向朱翊斌吐口水，扔石子。负责照看的朱贵也非常憎恨朱翊斌，但最后不忍心，便拉他到所住的破庙里，让他睡觉。就这样，一天两顿，由朱贵买食wu，送到破庙。朱翊斌吃饱喝足后，就闹鬼。朱贵再不过问，只an时送食wu。

数日后，朱翊斌不仅晚上大吵，说看见鬼，而且白天也大喊大叫有鬼。有时抓着来送食wu的朱贵，高喊：

“恶鬼，老子同你拼了！”不一会，又跪在朱贵跟前，作揖叩tou：

“大哥，你绕了小弟吧！我不是人，不是人，是畜生！畜生！bi1死了你还不甘心，还毒死你的儿子和孙子…”弄得朱贵只好放下食wu，向门外跑，逃chu纠缠。只听得shen后撕心裂肺的嚎叫：

“救命哪！…救命！”

摘自拙著《借尸换魂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