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叫贾柳,今年二十六。怎么和我一样大,也有个柳字,真是太巧了。杨柳心里暗道,又问,结婚了吗?不想这一问,贾心云更加伤心起来,除流泪外,两条长长的鼻涕也流了出来。他捏着鼻子,擤了一把,又道:我姐她不在了。是我当兵的那年死的。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倒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杨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她急忙收住话头,不再继续往下问了。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让你又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了。
贾心云擦了擦红红的眼睛,说,不怪你,只怪我的命太苦,你知道我姐姐对我有多好吗?我妈死得早,我从小就是她把我带大的。我家里很穷,父亲身体又不好,只靠姐姐一个人担着全家的生活担子。她为了送我上学读书,她白天出工,晚上给人家纳鞋底,做鞋垫,织毛衣换几个零用钱,就给我交学费,买用具,买课本。她的一双手,到了冬天没有一根指头是好的,全都长满了皴口,只得用胶布包着,撕开胶布都是血淋淋的口子。尽管这样,她为了这个家,只有忍着疼痛,每天还得去冷水里淘洗,为了省钱,她甚至连一盒蚌壳油也舍不得买…我当兵的那年,他得了一场大病,由于没钱治,她只得咬着牙硬撑着。临死的那天,她还从山上扯回来一背猪草,一背到家,背笼往地下一放,还没从肩上解下来,便闭上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说到这里,贾心云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柳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眼圈也有些红了。此刻,她不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原来的那些想法太荒唐,太龌龊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呢?她正在自责,想寻找几句合适的话来安慰安慰他,这时,贾心云又说话了。他说,我看见你后,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姐姐了,又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好幸福啊!你今天既然问到我了,我能不能斗胆向你提个要求?杨柳问,什么要求?贾心云说,我想喊你一声姐姐。这算什么大不了的要求呢!她当然不会拒绝。杨柳说,你觉得我像你姐姐,想叫你就叫吧!
贾心云清了清嗓子,非常深情的叫道:姐姐——
没多久,贾心云被调到连部当了通讯员。
杨柳成了贾心云的姐姐,连长理所当然的也就是贾心云的姐夫了。自此,贾心云开始有人关心了,姐姐在时,有姐姐关照他,姐姐假期到了,离开部队回了家,这种责任便落到了连长的头上。不过贾心云也很争气,当年就获到了连队的通报嘉奖,为他这个姐夫长了脸。不仅自己表现不俗,而且他还很会体贴人,对他姐夫的饮食起居也照顾得非常精细,不比他姐姐做得差。最让连长满意的,是他善于揣摸人的心思,许多事对他不用明说,只要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他就明白了。譬如连长说,这饭吃得心里都快长草了。他立刻就去炊事班报告说连长生病了,想吃点红烧肉,没多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就会摆在连长的面前;如果连长说,妈的,这钱怎么这么不经花。她马上就告诉司务长,说连长的老娘生病住了医院,没钱交住院费,要司务长给他报点困难补助,接着就会有一叠钞票放在连长的抽屉上。这小子,真是鬼精,连长经常这样夸他。
一年之后,杨柳又来到部队。这回她来部队腆着个大肚子,是来部队生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