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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2)

“不。请别说下去了。到我家了。”我迟早会成为石、桥,或者坟墓,何必要她如此提醒?真受不了。

她吃苹果。

不过但凡女,嫁了的,总是瞧不起未嫁的,因为一个男人要了她,莫不因此而抖起来,对其他单女郎布施同情。

“够冷吗?”我殷勤相问。

她“吃”完了。苹果尚留在桌面,分毫未损。

我那夫,三十几岁,当着校务主任,这微末的权,供他永远享用。有时,他也对我这王老五布施同情。

二人相对,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看,一个女人要收买男人的心,是多么地轻易,稍为用心思便成。十二少一定逃不那纤纤玉手之掌心。

“先生,我忘了问一件事。你家…方便吗?你是否已有妻?”

绮年玉貌地在我畔,只不过因为她的痴心执拗,她要“执之手,与偕老”即使这男人已投胎重新人,她也要找到他吧。

莫非是“复仇”?

“永定少。”如如此称呼。真叫我受若惊,我阻止她:

“这是联婚牌,”我在作应景对白“你们那时候嫁娶,也有这样的牌吧?”

“有一次,十二少来我房间打围,”如果思往事“寮嫂送上一盘果,都是橙啦苹果啦,我叫她通通搬走。”

我一瞥桌上的果,啊,这是“次货”呢,真汗颜。不过,回心一想,我讨好一个鬼吗?我又不作长线投资。而且,这女人很可怕。她不你犹可,不幸她上你,你就别想逃升天。就是化为苍蝇,她也变作捕蝇草来侍候你。即使重新人,她的魂也不肯放过你。

她侧靠坐沙发上,姿态优。渐渐我才发觉,她没有正视对方的习惯,因职业的本能,她永远斜泛波,即使是面对我这毫无应付女人良方的石

“我未婚。”急忙转个话题岔开去“你不要叫我先生了。我是袁永定。”

窗外,是一间酒楼,酒楼因有人嫁娶,张悬了牌。电灯泡如珠环翠绕,叫一个紫红缤纷的牌更是灿烂,上面写着“陈李联婚”字样。陈和李,都是最普通的姓氏,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办普通人的喜事。

哦,这真是个令我不好意思的问题。我连与女友之间的关系,也因对方之勤奋上而岌岌可危。

凭于窗前。

那十二少一定丈二金刚摸不着脑。

对了,她为什么孜孜于寻找一个男人?

“好,有一地老天荒的觉。简直不像人的名字。像一块石,或者桥,或者坟墓。”

我只好也凭在窗前。隔她一个窗位,没敢接近。

“但,我曾经拥有一个牌。”

“我们不作兴什么少、什么少地相称。你还是唤我永定吧。我名字不好吗?”

我拣一些充满活人气息的状况告诉她:我家在四楼,一梯两。对住的是我夫。单位是四百,各自月供二千多元。如无意外,他日我结婚生,也长住于此。在香港,任何一个凡俗的市民,毕生宏愿都是置业成家安居,然后老死。就像我,她是一个津校教师,教了十年。她的丈夫,是坐在她对面位的同事。天天相对,一起议论着学生,蹉跎数载,只得也议论嫁娶。

“我不知,”如“我没嫁娶经验。”

“我知你不吃的,但果比较冷。真的冷,我在雪柜中取来,非常适合你。”

十二少买醉塘西,眷恋如。他与一般客人迥异之,便是时有招。一夕执寨厅,十二少送了如一个生的对联牌,联云:“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

我招呼她屋。招呼她坐。然后我又坐下来。

真要命,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我且骂:十二少是什么人?搬次货来,十二少肯,我也不肯。来些应时佳果。于是送上的是桂味荔枝、金山提…”

但我没有习惯揭人私,也不大好闲事。如是我那八婆,她一定情如火地换意见——虽然她的情是如此的贫乏、枯燥,与一个男同事相对日久,面面相觑,一生。

我只得搜寻一些果,橙和苹果,切开盛于碟中,请她吃。

他,他不她,于是她非要把他揪来不可?

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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