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段从大学到教书一直到国的时期中,我的心镜中照见的是:蒋介石猖狂反共,日本军野蛮
侵,时局动
不安,学生两极分化,这样一幅十分复杂矛盾的图像。
于是在1934年秋天,我就成了中的国文教员。校长待我是好的,同学生的关系也颇
洽。但是同行的国文教员对我却有挤兑之意。全校三个年级,十二个班,四个国文教员,每人教三个班。这就来了问题:其他三位教员都比我年纪大得多,其中一个还是我的老师一辈,都是科班
,教国文成了老油
,
本用不着备课。他们却每人教一个年级的三个班,备课只有一个
。我教三个年级剩下的那个班,备课有三个
,其困难与心里的别扭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在这一年里,收
虽然很好(一百六十元的购买力约与今天的三千二百元相当),心情却是郁闷。
前的留学杳无踪影,手中的饭碗飘忽
飞。此
心情,实不足为外人
也。
然而,人是不能脱离现实的。我当时的现实是:亲老、家贫、幼,我又走到了我一生最大的一个歧路
上。何去何从?难以决定。这个歧路
,对我来说,意义真正是无比地大。不向前走,则命定一辈
当中学教员,饭碗还不一定经常能拿在手中;向前走,则会是另一番境界。“
前桃
后雪,教人怎敢再回
?”
经过了痛苦的思想矛盾,经过了细致的家协商,决定了向前迈步。好在原定期限只有两年,咬一咬牙就过来了。
我于是在1935年夏天离家,到北平和天津办理好国手续,乘西伯利亚火车,经苏联,到了柏林。我自己的心情是:万里投荒第二人。
但是,幸运之神(如果有的话)对我是垂青的。正在走投无路之际,母校清华大学同德国学术换
签订了互派留学生的合同,我喜极
狂,立即写信报了名,结果被录取。这比考上大学金榜题名的心情,又自不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
。积年愁云,一扫而空,一生幸福,一锤定音。仿佛金饭碗已经
在手中。自己
上一镀金,则左右逢源,所向无前。我现在看一切东西,都发
玫瑰
的光泽了。
的逻辑。这一举真让我受若惊,但是我心里却打开了鼓:我是学西洋文学的,
中国文教员我当得了吗?何况我的前任是被学生“架”(当时学生术语,意思是“赶”)走的,足见学生不易对付。我去无疑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无异于
火坑。我左考虑,右考虑,终于举棋不定,不敢答复。然而,时间是不饶人的。暑假就在
前,离校已成定局,最后我咬了咬牙,横下了一条心:“你有勇气请,我就有勇气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