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启以前在下面差，什么都会被别人安排好，吃喝玩乐，都是一条龙服务。连那些地市的党政一二把手，都不敢怠慢，把他当能够通天的人供着，或请他吃饭或屈尊到他下榻的宾馆看望，那觉何等荣华尊贵。

李明启照何其乐提供的路线前，一路上都在行角转换，努力把自己当成省委书记陆海风，铆足了劲儿揣陆海风的所思所想。

上吗？如果单位上、社会上的人都这样，你能不这样吗？你的儿要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将来怎么考大学娶老婆？李明启知论才他不是冯老师的对手，也不敢承担持不让孩学这个学那个所产生的严重后果，只好碰到问题绕着走，在儿的教育问题上当甩手掌柜。

李明启到另外一个城市的第一天，住的就是招待所，不料人刚屋没两分钟就来了扰电话，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声问他要不要。李明启随问什么，对方反问，先生是从火星上来的吗？都不知呀？就是打啦。气得李明启一下把电话线给了。谁知墙不隔音，左边是一桌麻将，稀里哗啦，闹了一个通宵。中间李明启找过服务员，服务员说，对不起，您是我们的客人，他们也是我们的客人，说得李明启再也找不到词儿了。右边更缺德，夜半三更突然床铺响起来，还伴随着男女的嚎叫，好像生怕邻居不知他们在（或者叫打）似的。李明启还算有幽默，居然听来那女的叫得并不真实，他称之为“假叫床”李明启而想，既然只是男女苟合，为什么不闷？非要搞得那么夸张隆重、那么轰轰烈烈？李明启当然很快得了结论，小为什么假叫床？因为对她来说是一职业守，以满足那个付了钱的男的的需要，是受市场经济的影响。

李明启这里，那里晃晃，跟的士司机聊天，加到公园里晨练的队伍中，甚至去逛超市和菜市场，他窥视别人的面表情，偷听别人的谈话，像一条鱼似的，在一个个陌生的城市东游西。有时候，他脑里也会灵光一闪，可等他回到住所，打开笔记本电脑，想用文字奋起直追，却又一片茫然。

李明启不想在所有的细节方面太依赖何其乐，觉得凭他多年在下面转悠的经验，完全可以到对陆海风书记的微服私访行情景再现。确实，对于一个称职的新闻工作者来说，缺少的不是新闻，而是一颗的心和一双锐的睛。李明启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缺心的睁瞎。

李明启既不想随便掏记者证，也不想把自己当观光客，这就使他的份有不不类，他只能走观、听途说，而无法了解那些单位的心信息。可是，临行前何其乐曾经明确无误地告诉过他，陆海风微服私访时，也就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去那些单位时，既没有让当地的领导陪同，也没有被下面的人认来，跟他目前的境完全一样。

李明启一开始便满脑的疑问，学校、监狱、幼儿园和养老院，这些地方跟一个省的GDP有关吗？跟一个省的神文明建设有关吗？它们会动陆海风哪隐秘的神经呢？

这次的反差可就大了，因为什么都得自己掏腰包，就没有了那么多讲究。早餐啃面包，中午和晚上吃盒饭，一天下来还得算一算到底了多少钱。再说住的地方，四星级五星级是不敢住的，能找个安静、净的招待所就行。只可惜，如今这地方还不容易找。

那天晚上李明启一宿没睡，由一个“假”字开始，不禁浮想联翩，而且很快升华到了理论的度：这个社会假东西太多了，假烟假酒假钞假药假章假牌假文凭假学历假画假古董假业绩假政绩假话假人假情假义，凡事假字当，你糊我我糊你，诚信缺失，德沦丧，急功近利，害人害己。要建立和谐社会，必须从打假开始。

李明启家里有辆别克君威，是一个采访单位半卖半送的二手车，李明启当时以为捡了个便宜，没想到买车容易养车难，养路费、过桥费、保险费不说，光是加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李明启这次算私人行动，通问题得自己解决。本来可以把事情向冯老师说清楚的，但李明启怕麻烦，担心自己说明白了，冯老师反而不明白，所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只说是外公，名义上还是为了完成报社的采访任务。还有一个原因，冯老师忙里偷闲，刚考上驾照不久，开车的瘾大得很，儿这里接那里送，没个车也不方便。没办法，李明启只好坐大或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