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还没碰到过!我不会和她一道动身前往新堤岸,这条发臭的旧河沟,他在心中这样不高兴地称呼她,拼命地讥讽她。他看着希望由于极度快乐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自问:哪个女的还能保持清醒?她只想到自己。这会儿男人发现,她出于感激接着会吻我的脚。就这一点信里说得清清楚楚。信中建议在他们的关系中建立一种公众不会发觉的秘密关系。上课为秘密和偷情的酵母提供了理想的温床,但是也供人们公开炫耀。克雷默尔发觉,信还以这种口气接下来写得很长,他读到的只能更多是当作怪事来理解。我最好赶快离开这屋子,这是他的最终目标。留住他的只是好奇心,看看一个以为能摘到星星的人到底能走多远!克雷默尔,伶俐的小星星早就照亮了她狭窄的圈子。声乐艺术包罗万象的力量如此之大,女人只须抓住它,但她不大满足!克雷默尔心动了一下,下一步的目标将是埃里卡。
埃里卡望着男子。她曾经是一个孩子,而她将不再是孩子了。
克雷默尔取笑无辜受责打的不合理性。这个女人想仅仅由于自己的在场而被责打,理由不充分。埃里卡想到小时候百货商场里的滚动扶梯。克雷默尔俏皮地说,我可以打一记耳光,这一点我根本不想否认,但是什么事太过了,就不好了。如果是两人之间私下的事,就别忘乎所以。她在爱情上考验他,这连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只是一种测试,看在爱情上他会跟她走多远。她试探他是否永远忠诚。在我们开始之前,她要得到保证。女人常常这样想。她似乎在测定,她可以在多大程度上相信他的忠诚,他对她的委身有多少回应。绝对如此:她的委身能力。一般来说,能力可以变成知识。
克雷默尔认为,在这一阶段,必须答应这个女人的一切,而什么也别遵守。激情烧红的铁块很快会冷却,而锻造使的劲太小,要赶快用锤子使劲敲。男人解释对女人构造样式的有关样品兴趣消失的原因。过度劳作使男人虚弱乏力。完全单独完成的要求使他疲惫不堪。
克雷默尔从信中得知,这女人希望被他吞下去,对此他没有胃口,回绝了。克雷默尔解释他拒绝的理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且他也不喜欢身上带着布团和镣铐。我如此爱你,克雷默尔说,我永远不会弄疼你,哪怕你愿意也不,因为每个人愿意仅仅做他自己希望的事。克雷默尔从他读的信中不会得出结论,这一点对他来说早已确定了。
从屋外传来电视的低沉声响,里面是一个男人在威逼一个女人。今天这集家庭连续剧痛苦地撕扯埃里卡正在打开的敏感的心灵。在她自己的四面墙里,她的才智得到极大的发挥,因为没有什么与之竞争的东西威胁她,只有通过不可超越的钢琴弹奏和母亲亲近。母亲说,埃里卡是最优秀的。这是她拴住女儿的套索。
克雷默尔在念一个写好的句子。上面说,允许他随意确定对埃里卡的惩罚。他问,为什么你不把惩罚在这儿立即写下来?并以这个问题反击埃里卡。这儿写着,这只是一个建议。她请求,再买一条我肯定打不开、带两个锁的链子。你根本不用管我母亲,求你啦。而母亲已经在关心她,并从外边打门。因为有沉重的餐柜挡着,他们几乎没听见。母亲大叫。电视机发出沙沙声。通过随意开关就可以支配的小人被关进机器里,微小的电视生活与宏大的真正的生活相对峙。真正的生活赢了,因为它可以自由支配画面。生活完全按电视那样安排,电视模仿生活。
吹起高高膨起的刺眼发型的银屏人物恐惧地相互对望,但是只有银屏外的人能看见什么,其他人从屏幕里往外望,什么也没有想像到,什么也没有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