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是。有庆家的说，这怎么可能。医生笑了，说你这个女的少有，这要问你们家男人。有庆家的又推算了一次日，那个月有庆在利工地上呢。有庆家的睛直了，有庆再木咕，但终究不是二憨，这件事瞒得过天，瞒得过地，最终瞒不过有庆。要还是不要。有庆家的必须给自己拿主张。

婆婆却冲开门来了。婆婆多亮堂的女人，一看见儿媳的神立即知要大事了。婆婆一把抱住有庆家的双，往上。婆婆喊：“有庆哪，快，快！”有庆已经被前的景象呆了，不知前后的几分钟里他都经历了什么。木木脑的，四看。有庆把媳妇从屋梁上割下来，婆婆立即关上了屋门。老母亲兴奋异常，弯着，张开胳膊，两只胳膊像飞动的喜鹊不停地拍打。她压低了嗓，对儿媳说：“怀上就好，你先孵着这个，能怀上就好了哇！”

玉米离开之后有庆家的跑到猪圈的后面，弯下一顿狂呕。汤汤的，竟比早上吃下去的还要多。有庆家的贴在猪圈的墙上，睁开，睫挂了细碎的泪。有庆家的想，看来还是病了，不该这么恶心。这么一想有庆家的反而想起来了，这两天这么不舒服，其实正是想吐。有庆家的弯下腰，又呕一嘴的苦。有庆家的闭上，兀自笑了笑，心里说，个破烂货，你还得像怀上小支书似的。这句作践自己的话却把有庆家的说醒了，两个多月了，她的亲戚还真是没有来过，只不过没敢往那上想罢了。转一想，有庆家的却又笑了，挖苦自己说，拉倒吧你，你还真是一个外勤内懒的货不成。

是女人别样的福。你有什么？你就省下这份心吧，歇歇吧，拉倒吧你。

有庆家的炒了一碗炒饭，看着有庆吃下去。掩好门，顺手从门后拿起了捣衣。有庆家的把捣衣放在桌面上。有庆家的说“有庆，我能怀的。”有庆还在扒饭，没有听明白。有庆家的说：“有庆，我怀上了。”有庆家的说：“是王连方的。”有庆听明白了。有庆家的说：“我不敢再堕胎了，再堕胎我恐怕真的生不你的骨了。”有庆家的说“有庆，我想生下来。”有庆家的说“有庆，你要是不答应，我死无怨言。”有庆家的看着桌面上的捣衣，说“你要是咽不下去，你打死我。”有庆最后一饭还在嘴里，他把筷拍在了桌上，脖和目光一起梗了。有庆站起，拿起捣衣。有庆把捣衣握在掌心，胳膊比捣衣还要，还要。有庆家的闭上了睛。再睁开的时候有庆已经不在了。有庆家的慌了，了门四找。最后却在婆婆的茅棚里找到了。有庆家的追到茅棚的门，看见有庆跪在婆婆的面前，有庆说：“我对不起祖宗，我比不上人家有。”有庆嘴里的那炒饭还在嘴里，这刻儿黄灿灿的得一地。有庆家的骨都凉了，和婆婆对视了一，退了回来。回到家，从笆斗里翻一条旧麻绳，打好活扣，扔到屋梁上去。有庆家的拽了拽，手里的麻绳很有骨。放心了。有庆家的把活扣上脖上，一脚蹬开脚下的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