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

“有人告诉我，朝着这个方向走，能见到我的女朋友。”

“谁是你的女朋友？”

“最漂亮的那个。”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刘梅，也叫鼠妹。”

我在返回的路上，一个步履急切的人走到我跟前，他的左手一直捂住腰bu，shenti微微歪曲，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我认chu这个急切的人，tou上luan蓬蓬的黑发像一dingpimao帽子，我想起他曾经有过的huahua绿绿的发型，他应该很久没有染发，也没有理发。

“你是伍超。”

“你怎么知dao我的名字？”

“我认识你。”

“你怎么会认识我？”

“在chu租屋。”

我的提醒逐渐驱散了他脸上的迷惘，他看着我说：“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就是在chu租屋。”我说。

他想起来了，脸上chu现了一丝笑容：“是的，是在chu租屋。”

我看着他左手捂住的腰bu，问他：“那里还疼吗？”

“不疼了。”他说。

他的左手离开了腰bu，随后又习惯xing地回到那里继续捂住。

我说：“我们知dao你卖掉一个肾，给鼠妹买下一块墓地。”

“你们？”他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那里的人。”我的手指向前方。

“那里的人？”

“没有墓地的人都在那里。”

他点点tou，好像明白了。他又问：“你们是怎么知dao的？”

“肖庆过来了，他告诉我们的。”我说。

“肖庆也来了？”他问“什么时候？”

“应该是六天前，”我说“他一直在迷路，昨天才来到我们那里。”

“肖庆是怎么过来的？”

“车祸，nong1雾里发生的车祸。”

他迷惑地说：“我不知daonong1雾。”

他确实不知dao，我想起来肖庆说他躺在地下的防空dong里。

我说：“那时候你在防空dong里。”

他点了点tou，然后问我：“你过来多久了？”

“第七天了。”我问他“你呢？”

他说：“我好像刚刚过来。”

“那就是今天。”我心想他和鼠妹ca肩而过。

“你一定见到鼠妹了。”他的脸上chu现期盼的神se。

“见到了。”我点点tou。

“她在那里高兴吗？”他问。

“她很高兴。”我说“她知dao你卖掉一个肾给她买了墓地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现在还哭吗？”

“现在不哭了。”

“我ma上就能见到她了。”

欣喜的神se像一片树叶的影子那样chu现在他的脸上。

“你见不到她了，”我迟疑一下说“她去墓地安息了。”

“她去墓地安息了？”

欣喜的树叶影子在他脸上移走，哀伤的树叶影子移了过来。

他问我：“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我说“就是你过来的时候，她去了那里，你们两个错过了。”

他低下tou，无声哭泣着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儿，他停止哭泣，忧伤地说：“我要是早一天过来就好了，就能见到她了。”

“你要是早一天过来，”我说“就能见到光彩照人的鼠妹。”

“她一直都是光彩照人。”他说。

“她去安息之地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我说“她穿着婚纱一样的长裙，长裙从地上拖过去…”

“她没有那么长的裙子，我没见过她有那么长的裙子。”他说。

“一条男人长ku改成的长裙。”我说。

“我知dao了，她的niu仔ku绷裂了，我在网上看到的。”他忧伤地说“她穿上别人的ku子。”

我说：“是一个好心人给她穿上的。”

我们沉默地向前走着，空旷的原野纹丝不动，让我们觉得自己的行走似乎是在原地踏步。

“她高兴吗？”他问我“她穿着长裙去墓地的时候高兴吗？”

“她高兴，”我说“她害怕chun天，害怕自己的mei丽会腐烂，她很高兴你给她买了墓地，在冬天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就能够去安息，带着自己的mei丽去安息。我们都说她不像是去墓地，像是新娘去chu嫁，她听了这话伤心地哭了。”

“她为什么哭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