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阿弥光悦甚是清楚板仓胜重的为人。胜重绝非轻信之人，但谣言肯定让他心惊。

“传言？”

胜重言罢，告辞去了。光悦茫然坐了许久，才想起阿幸送来的绿小盒，难里边真藏着什么？

“长安与此事有牵连？”光悦吃了一惊。

“可在下还有不明之。”

“何不明？”

“是啊！”胜重蹙眉摇首“我也疑惑，可世间的传言更离奇。”

“如此说来，国船乃是打算把从日本船上夺去的兵运回日本，存放于大坂城？”半晌，光悦才。

“其实，有的船上载了许多兵，那洋船在受袭击前，似已着火了。”板仓胜重顿一下，又“看来，这样还不能消除大久保石见守和此事有牵连的传言啊。”

“唔，这么说，大坂城里有人想与国班国结盟，与看似更支持尼德兰和英吉利的大御所一战？”

“我也不瞒你了，便是保罗神父。而且，大坂城内的重臣怕都和那神父有些关系。”

毁国船只之事，不过和光悦在加贺听到的大相径。加贺那边的说法是：有晴信为了报复，才烧了国船只。可胜重说，放火的人并非有晴信，而是那洋船的船长。

“啊，果然如此！”

盒中整齐叠放着光悦曾见过的宗达函纸。每张上都密密麻麻写着小字，落了日。有的纸上还写着“光悦先生亲启”光悦静静读着。渐渐地，他脸红了，各情绪令五内翻腾。信中，阿幸毫不掩饰地说起对光悦的情意，伤无遗。她说，她对光悦一往情，这让情严谨的光悦几不敢相信。可是他亦到，阿幸对他大有意，是一对骨至亲般的依恋之情。总之，正如光悦所想，阿幸并未真正倾心于大久保长安。这个女人的宿命，无比痛彻地于字里行间。

“不是信徒，就是后援！织田有乐斋、片桐市正，以及明石扫、速甲斐守等，无一例外。有些人想隐瞒此事，就心建议淀夫人再建大佛殿，暗地里却想把大坂城变成洋教旧教据…。嗯，还有传闻说，有一个比斯卡伊诺将军今年要来日本，为去年送回前吕宋总督罗德里格的事谢。人言可畏啊！若大坂城成了南蛮人的据，班国国君必不断派载有大炮的军船到日本来。这不只是谣言，听说此乃南蛮人的惯用伎俩。只是我不会胡相信谣言。”

“何样的关系？”

胜重忙摇手阻止光悦“唉，我可未说必是如此，只是这传言让人很是痛。”

“国船只夺日本兵，这个在下明白。这对国人而言，亦为大事一件，若兵落敌手，自大不利。可他们为何把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兵又运到日本？又为何要到危险的长崎港？这一，在下无法理解。”

光悦了一个多时辰才读完这些文字。他冷静地思虑着阿幸到底想说什么。对阿幸所言，他并不特别惊讶先前见过

“据说，船上还有生丝。他们载了很多生丝来，其实乃是从日本船上夺来，再卖给日本。这事被我们知，他们就忙把船烧了。”胜重非常清楚光悦的情，故，甚至连“莫要禀报给家康”的话也挑明说了。

打开来，小盒是空的，可在耳边摇一摇，就能听到轻微的纸张窸窣声——盒有两层！光悦小心翼翼检查时，涂满金粉的内盒悄无声息开了。

“说是班国和国已无可避免地要在日本与红开战。大御所和将军都被三浦针瞒骗，已大大支持新教。因此，旧教信徒要把足够的兵运大坂，以此为据，拼死一战。他们运送兵到长崎，由于有晴信烈反对，故又慌慌张张把船烧了。如此一来，就把大久保长安和丰臣秀赖都卷了去。这个传言可真是来势凶猛啊！”本阿弥光悦屏住呼，看着板仓胜重，其实他也这般想过。

“长安似提议过，若将日本的兵卖到海外，定会大受迎，可大赚一笔。可是，如先生所知，如今的欧罗分成了两半，双方战得正酣。我也相信日本的兵一定会受一些人迎，然而无论兵落何方之手，南蛮和红之间都得大事。天竺、爪哇、来，以及吕宋和香料岛，都剑弩张。因此，班国国主密令国船袭击载满兵的日本船，不只是抢夺货，还要把船沉，杀死所有船员。故有怒气冲天。然而国并不希望自己夺来的兵，再通过日本人落敌手，那样之前就是白费力气，故他们自己把船烧掉，把货统统扔到海里。我想，这些话还是莫要传大御所耳内为好…”家康主张和平易，兵自会引起海外，他必不容。国人把船烧了，使得长崎奉行和有晴信均狼狈不堪。

“是啊！总会有虔诚的洋教徒，那些人被国传教士一鼓动，难免这般想。真是麻烦啊！”“经常大坂城的传教士究竟是何？”

“其实，你回到京城，我也松了一气。不是茶屋还是角仓与市，都尊你为人生之师。他们若对你说了什么，请一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