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匹夫忧国

曾有一些时日，本阿弥光悦在加贺zuo细瓷茶碗。

其父光二尚在世时，父子就从加贺的前田氏领二百石。光二去世后，前田利长和光悦约定，继续给他和其父同等待遇。因此，当他和本家发生不快时，就避到了金泽。虽然远离京城，光悦的心情却无法平静，许是积习，他为世间诸事担心，时时传进耳内的消息让他焦躁不已。利长有时会传他去，在闲话时向他打听些世事，以光悦的脾气，他自无法han糊。

“听说有ma晴信和长崎奉行商议过后，烧了pu国船。”

听此一问，光悦心下一惊，之前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pu国人常是先派传教士去驯服当地人，再以武力征服。只要我们一chu海，他们就派chu海盗。有ma的船便可能在什么地方被pu国人抢了。”

听了这些，光悦立刻去找高山右近。右近现被称为南坊，亦居于金泽。不料南坊对此竟甚是清楚，他说，此事恐是尼德兰或英吉利通过一浦an针之手，鼓动家康打击旧教。此若确实，日本国内不久就会发生南蛮人和红mao人之争…

可南坊除了信奉“空寂茶”决不染指其余诸事。为了jian守信奉，他才躲到茶室。他奉行“和敬清寂”的利休茶dao，设置了一间四叠半大小的祈祷间，常为了一件茶qihua费心力。在这zhong超脱的生活中，真正的茶dao和信奉乃是唯一能安wei他的东西。他曾dao：“利休居士若再活久些，或许会与禅断缘，而将洋教和茶dao结合在一起。”照他看，业已故去的蒲生氏乡，以及现居大坂城内的织田有乐斋，从内心来说都已属洋教信徒；其他如牧村政治、芝山监wu、古田织bu、细川忠兴、濑田扫bu等自然亦不必说，甚至前田利长也不例外。他甚至说：“只有心中有信，心才能真正静寂。”似是故意要避开世事。

与高山右近的此次相会，成为促使光悦回京的原因之一。

对于高山南坊所论，光悦心中自有分寸。南坊忠于信奉，这一点或许和本阿弥光悦甚为相似。他既自称是南坊、旧教教徒，就丝毫不会动摇对洋教的信奉。有关佛教和神dao，尤其是和禅宗有关的东西，他一概听不进去。或许他曾遇到过自甘堕落的和尚，使得他彻底切断了与佛法的缘分。

我对日莲大圣人，恐亦无这般忠诚啊——光悦ma上开始反省，脸稍稍有些泛红。

信奉可使人安心，也会致人盲目。盲目的信奉会沦为迷信，终将给信奉者带来痛苦。一个拥有如此虔诚信奉之人，若gan到宗派之危，他会怎生zuo？

假如大御所说要消灭日莲宗，光悦能够袖手旁观吗？当然不能！南坊等众多洋教徒肯定认为，乃是三浦an针给他们招来了危机，自然不会听之任之。想清楚这些，光悦方从加贺动shen。

洋教新旧两派的对立，很可能把众多日本人卷入动luan。仔细想想，和光刹之争，实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人应有更高的追求。想及此，光悦立刻去拜见利长，告诉他，自己想回京城住。利长大为赞成，他助光悦生计，是想自光悦那里获得京城的消息，绝非要留他在shen边服侍。

当光悦离开加贺，抵达京城时，已是庆长十五年入夏。

“好久不见了！长期住在京城的人，住不惯乡下。”光悦去拜访舅父光刹时，dao。

光刹将一个jing1mei的绿se小盒变给了光悦，称是武州八王子的阿幸托他转jiao，还说，他正要写信去加贺。

“阿幸给我的？”光悦有些恍惚地看着盒子。

“光悦，其实阿幸有一封书函和这盒子一起送来，那书函让人有些担心，我就翻了翻盒子，但里边什么也没有。”

光刹乃是日莲宗信徒，以世俗之人yan光看来，他绝非不洁之人。但听说翻过寄给自己的东西，光悦有些不快，他忍住，dao：“信函上写了些什么？”

“说是信送到时，她或许已不在世上，故请把信送到的日子当成她的忌日。此外，绝不要到大久保府上去问，若非如此，恐给我们家带来麻烦。你也知，阿幸不争气，把她供在家里倒罢了，到了外边，真不知她还会zuochu何等事来。”xing子刚烈的光刹抚弄着hua白的鬓角“故，请你把此事忘掉。我也未对姐姐说起过。”他口中的姐姐，便是留在京城的光悦之母妙秀。

光悦无语退下。

那小盒子端端正正收于杉木盒中，用颇旧的红锦缎包着。光悦捧着它，到了母亲曾住过的通chu水下町茶屋别苑。当日，他只是把盒子放到架上，不想打开。

茶屋主人此时去长崎公干，不在家，光悦悻悻而归。灰屋绍益、角仓素庵和俵屋宗达等人得知光悦回京，便来拜谒。大家叙完旧散去，所司代板仓胜重又来了，和光悦聊了很久，故光悦gen本无暇思量阿幸之事。不过，他还是若无其事向胜重问了问长安的情况。

胜重若无其事dao：“石见守运dao甚qiang，听说今chun中风倒下，我以为他会就此隐退，不料他很快就恢复如初，又在甲州黑川谷挖金山了。”接着，胜重降低声音，提了两句长崎港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