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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十四世纪(2/7)

二汉人激烈反抗

汉人知,苦难不仅来自暴政,而更是来自鞑——鞑靼。鞑,是汉人对蒙古人轻侮的称谓。除非铲除鞑,解除颈上亡国的枷锁,暴政不会停止。

——关于汉人的抗暴革命,有一个传甚广的民间故事。据说,刘福通最初在颖州(安徽阜)发动民众暴动时,因蒙古“甲主”监视严密,汉人既不能聚会宣告,又不能派人逐家传递消息,无法约定同一时刻举事。于是刘福通请“甲主”准许向家人分送像月亮一样的圆形甜饼,称为月饼,以便汉人为大汗祈福。“甲主”允许了,而月饼中夹有中国字写的字条:“八月十五日杀鞑。”汉人准备妥当,当晚夜半,所有“甲主”和他的家族,都死在汉人之下。

本世纪(十四)二十年代之后,随着蒙古帝国内日增的腐烂,各地民变更不可遏止。四十年代时,仅山东、河北地区,就有三百余起农民暴动。——这比六世纪北魏帝国领土的民变,超过十倍,可看蒙古统治者比鲜卑统治者的残暴程度更要严重。遍地战一定引起灾荒,旱灾果然大规模发生,赤地千里,最惨重的是黄河下游,饥馑人发狂,互相袭击烹。一三四四年,黄河又在白茅堤(河南兰考东北)决,向东倾泻,六百公里狭长地带上的村庄和人民,全被淹没,直黄海。河泛滥所及,又增加数十万无投奔的饥民,成为武装群众无尽的兵源。在千百个群众领袖中,以下页表中所列六个人,给蒙古统治的伤害最大:

上表显示两个特征,第一、群众领袖都是平民,没有一个是士大夫。说明士大夫国的言论多于国的行动,即令有行动,也没有影响力。第二、推翻蒙古统治的,只有民变而没有政变和兵变,说明在蒙古帝国里,政权、军权都在蒙古人手中。蒙古人认为仅此一,汉人就无可奈何,料不到民变一旦发生力量,跟政变、兵变一样地有摧毁

就在同年(一三五一),群众领袖之一的徐寿辉称帝,建立天完帝,占领长江中游,派军江南,扫蒙古势力。刘福通于一三五五年,迎立白莲教故教主韩山童的儿韩林儿称帝,建立韩宋帝国,占领淮河域和黄河以南地区,整个中原掌握。

——金帝国和蒙古帝国崩溃时,凡在中国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几乎全被汉人屠杀,连怀中的婴儿都被摔到石阶上,脑浆迸裂,作母亲的还没有哀号声音,已死于刀之下,凶惨不忍卒睹。然而这是可以理解的,汉人所负的是民族仇。女真和蒙古统治阶层的残忍屠杀,举世皆知,对被称为“蛮国”的汉人,更加轻蔑。像兴化(福建莆田)不过一个小城,上世纪(十三)蒙古兵团攻陷它,全城男女被屠之后,就血有声。侵略者必须付代价,即令本没有付,后裔也要付。这使人对佛教的因果报应,发生联想,会禁不住悚然叹息。

韩宋帝国宰相刘福通是反抗蒙古统治最伟大的民族英雄,他毫无私心地用他新兴的武装力量,打击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蒙古帝国。一三五八年,他于攻陷开封(河南开封)作为首都后,即向蒙古发动总攻,分三路兵。东路由大将贵率领,攻山东省;西路由大将白不信率领,攻陕西省;北路由大将关先生率领,攻上都开平(内蒙古正蓝旗)。东路兵团于扫了山东省蒙古人的势力后,直指大都(北京),到距大都只五十公里的柳林村蒙古第十八任大汗脱帖木儿,一个标准的亡国型君主,手足失措,准备放弃大都,向北逃亡。但宰相拓太平(即汉人贺惟一)持固守。贵攻击不顺利,孤军不能久留,仍退回山东。西路兵团关中(陕西省中)后,战败溃散。只北路兵团势如破竹,穿过山西,摧毁蒙古所有抵抗,攻陷开平。开平距作为首都的大都只二百八十公里,我们不知他们为什么不南下攻大都,先行把蒙古大汗擒获。北路兵团没有这样,却向东推,攻陷辽(辽宁辽),丽王国(朝鲜半

蒙古暴君不久就跟辽帝国第二任皇帝耶律德光一样,发现中国人并不像他们想像中那么容易役。就在蒙古帝国鼎盛的上世纪(十三)八十年代,江南即爆发抗暴革命二百余起。蒙古用残酷的杀戮来镇压,但再多的血都堵不住全民族愤怒的火山,汉人的反抗,跟蒙古人的统治相终始。

正当汉民族革命排山倒海而起之际,蒙古帝国政府却在决策上犯了一项错误,即引使黄河恢复故。工程由宰相脱脱亲自主持,一三五一年,征调民夫十七万人,用五个月工夫,把白茅堤(河南兰考东北)决,使黄河仍向东北渤海。这本是一件建设的伟大工程,但它选错了时间,尤其是用错了方法;在人心沸腾的年岁中,把十七万满怀怨恨的劳工,从他们的家乡征调,集中在一起。完工之后,又没有妥善安置,而任他们向四方散。刘福通早就命他的教徒,刻一个一只的石人,背上写着:“石人一只,挑动黄河天下反。”埋在黄河故黄陵岗(河南兰考东北)附近。当民夫在施工中把这个石人掘来的时候,人心大为震动。工程完毕后,除了少分还乡外,大多数都集结在刘福通的红巾之下,成为主力。红巾,跟二世纪的黄巾一样,是刘福通抗暴力量所使用的一标帜。

。喇嘛所过之,随从如云,住汉人住宅,把男逐走,留下妇女陪宿。第九任大汗海山对喇嘛教尤其狂。本世纪(十四)一三○八年,海山下诏说:“凡殴打喇嘛的,砍断他的手。凡诡骂喇嘛的,割掉他的。”幸而皇弟育黎力八达,极力反对,才收回成命,但喇嘛仍受到形势的鼓励。他们在街上很少买东西,只径行夺取。一个柴贩曾向大都(北京)留守长官(留守)李伸诉,李正在理时,众喇嘛已手执木,呼啸而至,把李摔倒痛殴。李向大汗控告,大汗立即下令赦免喇嘛。又一次,喇嘛跟一位王妃争路,竟把王妃拖下车辆,拳脚集,大汗的反应仍是下令赦免喇嘛。对阶层统治者还是如此,居于最下层的汉人,可以推断所承受的蹂躏。

白莲教是佛教中的一个神秘支派,以反抗暴政为重要宗旨,就是韩山童开创的。韩山童曾宣称:“白莲开,弥勒佛降世。”设立白莲会,收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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