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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短篇小说集情的命运(2/4)

小秀儿背对着我坐着。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不怕,婶婶,我不怕,妈妈也不怕。”

直到我把饭菜吃光,她才又说:“有一回伯伯跟我说起了命运——他知我妈总把‘命啊命’的挂在嘴边上——伯伯说,”说到这里她仰起,望着天板,象背一条理公式似的继续说:“命运绝非造主的安排,因为那样的造主是没有的。可是人们的脑中却又为什么产生了命运的概念呢?…却又为什么产生…噢,我的本上记着呢,”她说着从书包里掏个日记本,翻开,认真地念下去:“那是因为客观世界里总有一些我们尚未认识的矛盾,而它们却又不依我们的主观愿望为转移,有时会影响我们,甚至伤害我们。这就是被人神化了的命运的本来面目。”

“什么?”

久久地望着我。

“可他们说我是‘黑帮’。”妈妈说。

情,你对情怎么看?”

“不,婶婶,我不信您和伯伯会是黑帮,我妈也不信。”我想象,小秀儿那时一定又是焦急的神情。

我悄悄地走病房,轻轻地推开病室的门,一就看见了妈妈那张憔悴的脸,但憔悴的脸上却挂着久已不见了的笑容。

“我今晚要早回去…”她站起来。

我说:“记得。”

真的,那毕竟是人生最妙的季节,是天。当醒了希望和理想,情便也象解冻的溪,潺潺而了。二十几岁是逃不脱情的。可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的中国人,说起结婚多是那么坦然,而一听到“情”这个字,都是轻则脸红心,重则斜目横眉,甚至嗤之以鼻。小秀儿便是个轻的,那时的我么,自命是一个例外。

“《克思的青年时代》,你看吧,无产阶级也需要情。”我当时很觉得自己是个男汉,是个指导者,甚至为此飘飘然了。

“小秀儿!”我喊了一声,惊醒了。

“可伯伯还说,”她急忙又往下念“我们共产党人的任务,就是要认识那些矛盾,掌握矛盾的规律,驾驭人类的命运。这你还记得么?”

一天,车站的钟声响过十下,我对她说:“小秀儿,我想听听你对情的看法。”

小秀儿不由分说,在走廊里找好一条长椅,把我拉去,下,把大衣盖在我上…

“这个你拿去,”我掏一本书。

就这么,我们谈起了情。小秀儿在她固有的一切之外,又添了开放的思想和烈的情。我以为那是我的功劳,她也承认。那时的小秀儿啊,笑声和歌声是她的影。我们朝夕相,读书,发议论,品评现时,回忆过去,憧憬未来…天,万都在更新、生长、创造。

二十几岁的年华,毕竟是人生最妙的季节,是天。它充满了活力、激情和向往。小秀儿尤其是这样,她的睛在闪光,她的激情在驰骋,她的青在迸发,虽然她又是那样的文静。那时,我们便又谈起了人生、理想和幸福。人生是什么?是斗争;理想是什么?是革命;革命呢?是无私地为人民服务;幸福呢?便是这一切的总和,我们为共同的结论而兴奋,直到远车站的钟声响过十下。“大海哥,你先睡会儿吧,妈要我替你,你都熬瘦了。”

“什么?”她睁大的双和小时候一样。

我看见妈妈在泪。

她同意,还特别翻书上的一句话给我看。她不会拿他去换任何一位爵爷。

“是共同的理想把他们联在了一起,理想指引着情,情又增添了他们为理想而奋斗的力量。”我总结。

那夜,我了一个梦,梦见小秀儿地抱着那个洋娃娃,睁大睛问我:“我当娃娃的妈,你当娃娃的爹,行吗?”还没等我回答,就听得“啪!啪!”几声响,小秀儿哭了,一边哭一边叠着手里的几块破布。

小秀儿慌得站起来:“婶婶,您别难过,事情总是会清楚的。”小秀儿天天都来,给我们带来可的饭菜,更给我们带来了安和温。妈妈的病渐渐好转了,脸也红了许多。…

…噢不…我…”她惊惶地环顾四周,然后羞红了脸,用指抠长椅的边缘。我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健康、朴素的

“我知,当时我也在。”我说。

小秀儿的眉间现轻松的笑容。

第二天她来得特别早。我吃着她亲手的饭菜时“情”这个字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尽仍带几分羞涩。她说她为克思和燕妮的情所动。燕妮家有钱有势,好些纨绔弟追求她,而她却选择了贫穷而又名禄全无的克思。

我总不能忘记,我们一起读了鲁迅的《伤逝》。我们为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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