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

都市的喧嚣里，从那屋跑到这屋，从椅子上tiao到桌子上“锤子、剪子、布…”

或者：一个刚刚chu生不久的婴儿正被命名。他（她）的父母正从几个名字之中为他（她）选定了一个。

都可能。都是可能的：一个老人在看报，看见一条消息，看见一个似乎熟悉的名字，报纸在手里簇簇地抖，再看一遍，猜疑那是他少年时的朋友。

少女，在寝室里化妆。第一次化妆，掌握不好chun膏的用量。尤其是腕上的一只小巧的表在cui促她，更让她发慌。

少年在沙发上作梦。梦中第一次有了男人的ti验，在ting不起yan的那张沙发上没想到作了那样一场好梦。

都是可能的。

也可能没人，并没有人。一间空屋，偶尔讲述老鼠的故事。

也可能门开了，主人重归故里，在门前伫望，孤shen一人或结伴还乡。屋中的一切都没有变，很陌生，但又熟悉。轻轻拈一下镜面上的尘灰，自己的面容也是又熟悉又陌生。“这儿？”“对，就这儿。”

也可能是破裂，分dao扬镳。男人走了，或者女人走了。门关上。四bi和门窗之间，男人或者女人，独自留在那儿。

什么都可能，但只是一zhong。

女tiao水者转ti两周翻腾三周半，降落，降落，降落，屋ding呀yang光呀窗口呀那背景像一张卡片从上方被chou走。又换上一张：湛蓝的水面撞开狼hua。又换上一张：女tiao水者像一只渔鹰扎向水底，shen后搅起丰富的气泡。女tiao水者从池底浮升、浮升、浮升，这一回卡片从下面被chou走。再换上一张：女tiao水者爬上岸，向观众鞠躬，转shen走过一dao玻璃门，走过一daodao玻璃门，很多从未见过（而且从此以后再不会见到）的面孔转向她、注视她，她穿过人群走进摄像机追拍不到的地方。很可能，她将就此永远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从理论上讲，她存在于别chu1。从理论上讲，还会有一些星球上有空气，有氧和氢，有水，有生命。从理论上讲，宇宙中应该有一些黑dong。从理论上讲，在我chu生之前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亿万年，在我死亡之后这个世界还要存在亿万年。从实际讲，理论是逻辑ticao2不过是逻辑ticao2。

日子总在过去，成为一张张作废的卡片。失恋，是一团烟雨，心灵的一dao陌生又熟悉的布景。

如果那山峦一样的房屋也是一daoju大的布景，那些窗口实际是一dao布景上的一块块油彩，情况又有什么不同？是，或者不是，有什么不同呢对逻辑ticao2来说？那布景上的油彩抑或那楼bi上的窗口，对凝望来说以及对猜想来说有什么不同呢？对它们的猜想并不为过，并不见得比以往更愚蠢。

雨停了，走chu房间，走到楼下，走chu楼门。

楼群之中，月se降临。

楼很高，看不见月亮在哪儿，从高楼的影子判断月亮的存在。又是逻辑。从一面面楼墙上那光辉的宁静、均匀与辽阔判断，从影子的角度之一致上判断，月在东天。

因而舞台设计者掌握一些技术（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在人的视觉上造成（模仿）同样的效果，惟妙惟肖。舞台设计者并不chu面，导演、mei工、灯光师和音响师（上帝，造wu主）并不chu面。逻辑chu面。

人都藏在哪儿？从理论上讲有千百万人，正共度这雨后凉shuang的月夜。树丛中有虫鸣，不只一chu1，此起彼落。偶尔的人语。间断的顽童的笑闹，笑声朗朗…人都在哪儿？在哪儿，在干什么？婴儿啼哭。远chu1建筑工地上的哨子。什么地方一声急刹车，司机必是吓了一tiao，有人嚷，嚷了好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时隐时现地有一把萨克斯chui着，有一条沙哑的嗓子唱着，唱着远方或者唱着从前…为什么不相信这是录音师的作为呢？为什么这一切肯定不是导演、mei工、灯光师和音响师的作为呢？

因为没有一排排椅子，没有帷幕，不见舞台。因为，伸chu手就可以摸到路边的丁香和月季的枝叶，手指上获得凉凉的被称为夜lou的东西所传达的概念。逻辑chu面：这不是戏剧，这是真实的日子。逻辑chu面：不是夜lou，那还是白天的雨。逻辑继续chu面：那封信或者那个电话，是真的。

是真的。因而是真的有千百万人正共度这雨后凉shuang的月夜。

但真的，是指什么？“真的”二字，说的是什么？

一大片厚厚的乌云涌来，遮住了月亮。有一zhong观点，说“你到月亮的时候，月亮就不存在”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