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收买了杨氏小姐的奶妈,通过她给杨氏小姐送去了一封词章哀婉的情书。在一个风高月淡的晚上,武敏之终于获得机会进入了少女的闺房。杨氏小姐果具倾城之貌,长得楚楚动人。而武敏之风流潇洒,挺拔英武,两人初见之下便已坠入情网。
冰清玉洁的少女所撩拨起来的欲望和对太子弘的积怨加在一起,使武敏之度过了一个筋疲力竭的夜晚。
一个月之后,东窗事发。武敏之在被解押赴雷州的途中,被护送的士卒用马缰勒毙。但是,这件小小的插曲未能使武则天由武姓子嗣继承大统的愿望破灭,不久之后,她的侄子武承嗣和武三思相继得到提拔重用。
四
咸亨五年三月,太子弘的婚礼在太极宫文华殿举行。新娘裴氏虽无杨氏般的娇美之貌,不过仪态大方,谦和贤淑。虽然年纪未满二十,但行为举止与太子弘甚为投合。婚后不到数月,太子弘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光泽,病弱之躯也似乎慢慢强壮起来。
这年夏天,太子弘与裴氏去洛阳避暑。为了排解旅途的寂寞,太子弘与随行的一位老臣聊起了一些宫中旧事。老臣偶尔提及,已故的萧淑妃在死后曾留下了宣城和义阳两位公主,她们一直被囚禁在掖廷后宫,到如今已有整整十九年了。
老臣只不过随便说说,没想到这件事在太子心中却激起了轩然大波。他联想到父皇以天子之尊,居然能够容忍已故宠妃的女儿在后宫囚禁达二十年之久,自己却泰然自处,不免替他感到了一丝羞耻。
马车刚刚驶离京城十里之外,太子弘即刻命令车队返回长安。现在自己既已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再撒手不管,那也未免太残酷了。老臣自觉失言,想要劝阻,看来已无济干事了。
太子弘的马车经由朱雀天街进入皇城之后,径直朝后宫驶去。
他们来到两位公主被囚禁的地方,太子弘和裴氏从车上下来,穿过一片稠密的树林,朝那幢破败不堪的颓房走去。
那位引路的老臣一边往前走,一边不住地长叹。
“先生为何叹息?”太子问道。
老臣久久地凝望着那幢阴森森的房屋,没有回答太子的问话,而是兀自感慨道:“和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
“十九年前,你的父亲高宗皇帝来探访王皇后和萧淑妃时,好像也是夏天。我想起这件事来就像是做梦一样。只是,当年那些茑萝刚刚栽下去没多久,如今它们都己爬满墙壁了…”
太子弘远远望去,墙壁上翠绿的藤蔓之中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其中有几株已经枯死,经年的花英在风中飒飒作响。几只乌鸦栖息在墙外的树梢上,嘁嘁喳喳地叫个不停。
太子弘在去洛阳途中半路返回的消息不久就由宫中的耳目密报给武则夭。她正准备派人前去东宫探明原委,不料太子弘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蓬莱宫中。
“弘儿这么急着来这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武后问道。
“孩儿今天刚刚听说,我有两位姐姐现被囚禁在后宫,”弘答道“母亲一直教导孩儿仁孝宽厚,遵循圣人教训,可为什么在宫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弘用不加掩饰的责问语调和她说话,使武后颇感不悦。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两位姐姐?”
“就是宣城和义阳两位公主,”太子弘说“她们十九年来一直被幽禁在宫中。”
“原来是这么回事,”武则天笑道“这些年来,我一心辅佐你病弱的父皇,朝内朝外的事让人忙得喘不过气来,差点将她们忘了。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弘儿,以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以儿臣之见,母亲不如立即将她们释放,让她们婚嫁生子,以沐大唐天子和母后的恩泽…”
“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武后讪讪说道“弘儿现在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太子弘谢过母亲之后,退了出去。武则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掠过一络不祥的预感。
两个月之后,皇宫中紧接着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武后的第三子周王皙的王妃赵氏因在高宗面前对武后出语不逊,激怒了武则天。武则天为了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媳妇以必要的训诫,将她关入别房思过。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性情刚烈的赵妃数日后竟绝食而死。她的丈夫周王哲似乎并不为此而感到悲伤。他像往常一样去校射场练习骑马,与太监去禁苑猎场狩猎。这一切,均被感情敏锐的太子看在眼里。
有一天,太子弘在弟弟打猎回家的路上拦住了他。太子照例提起了赵妃之事。周王哲不冷不热地对弘说道:
“我劝殿下还是少管点闲事为好。”
“为什么?”
周王哲神秘地冲他笑了一下,径自策马离去了。
当太子弘再次来到蓬莱宫面见母后时,武则天看来已失去往日的那种耐心。
“太子来找我,一定是为了赵妃之事吧?”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