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七点钟来接你,好不好?植物园①里有打太极拳的。可有意思了。”
①指香港动植物公园。
“OK,”我说。
“祝你晚上过得愉快,奥利弗,”他临走时说。
“谢谢。”
“说实在的,香港之夜天天都是愉快的,”他又添上了这么一句。
“玛西呀,我真只当自己在做梦了,”我说。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来到了海上。这时太阳早已半落西山。我们坐了一艘小船去“香港仔”那儿“水上饭店”①林立,望不尽的一片灯彩。
①当地人所谓“海鲜舫”
“照俗话说起来该有万点灯火,”宾宁代尔小姐说“所以这还没有进入佳境呢,奥利弗。”我们在荧荧的宫灯映照下吃饭,盘里的鱼刚才还在水里游得挺欢呢,是我们现点下锅的。我还尝了几口葡萄酒。这酒是——旁边该没有中央情报局的眼线吧?——红色中国来的,味道相当不错。
此情此景,真恍若神话世界一般,可惜一谈起来,又免不了都是那老一套了。比如这一天来她都干了些什么劳什子。(我是已经只有来一声“哇!”或“好家伙!”的份儿了。)
她中午宴请了金融界的那一班达官贵人。
“他们的英国味儿太浓了,”玛西说。
“这是块英国的殖民地嘛。”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班大人先生的美梦也做得太美了,他们还指望女王陛下来为他们新建的板球场揭幕剪彩呢。”
“不奇怪!那才叫够味儿呢。我看女王陛下还真会大驾光临呢。”
上甜点了。我们于是又谈起了我们的这次“忙里大偷闲”只要再过两天,就可以大玩而特玩了。
“约翰-项人挺机灵的,”我说“他充当导游很善于激发你的游兴。不过我是不想先去爬太平山①了,还是让我过一天握住你的手,跟你并肩站立在山顶上。”
①即扯旗山。香港本岛的主峰。
“这样吧。明天我跟你在山顶上碰头,咱们就专门去看日落。”
“太好了。”
“咱们约好五点钟碰头,”她又补上一句“地点在山顶的最高峰。”
“就用这共字号的葡萄酒,为咱们干一杯,”我说。
我们亲了个嘴,快活得都飘飘然了。
要等太平山顶上暮色降临,这白天又怎么打发呢?
好吧,先去看太极拳。约翰是精于此道的,一招一式都说得出名堂。那全凭内功,制约自如,真是绝了。看完打拳他又提出到胡文虎花园去看玉器展览,就在那边吃些“点心”权当午餐。我说好,只要不让我吃蛇就行。
拍过了五十七张柯达彩色照片以后,我们便坐下来喝茶。
“玛西今天也不知在办些什么公事?”我问。我这是想抚慰抚慰约翰的意思,他可毕竟是玛西手下的一名要员,不是个一般的导游。
“她今天要跟工厂的负责人开会,”他说。
“宾宁代尔公司也有工厂?”
“严格说来这些工厂并不是公司的。我们只是跟他们订了包销合同。这也是我们企业经营中最关键的一招。就是发挥我们的所谓香港优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