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申劳拥有自己的舰队，他现在乘坐的双发式飞机在离东京湾①只有两万英尺的上空上飞翔。往下看，规划无章的河内市以及它附近的卫星城海防镇②此时己入黄昏。当飞机迎着夕yang飞越老挝和泰国边境时，大地上已经开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①有些外国人沿用的zhi民主义者对位于中国和越南之间的北bu湾的称呼。②越南北bu港市。

申凝视着机翼下黑黝黝的山谷、山脉和平原，心想这儿是世界上ju有历史意义的地区。是mei国人的愚蠢和单纯造就了这儿历史地理位置。他嗅了嗅经过除臭的机舱，舱内有一gu宜人的松树芳香。

这里就是金三角，几乎是世界上所有海洛因的生产基地。为了这zhong毒品，成千上万的印度支那人和缅甸人发生过多少两败俱伤的帮派之争，多少人死于政府的大规模捕杀。除了毒品之战外，就是mei国人在朝鲜半岛和越南的政治战争，申在想，是的，这是一块ju有历史意义的土地，但也是洒满鲜血的土地。

申控制着太平洋东海岸庞大的产业和服务业，任何chu1在他位置上的人都会乐意在一张写字台后就能guan理这样一个帝国。这是一个更为彻底的独裁机构，它无须太大风险，看得见也摸得着。还有一zhong风格，即mei国人所谓“事必躬亲”的guan理方法，这不过是只说不zuo的概念而已。

但是申喜huan在他隐秘的收入上作文章。他会亲自hua上几个月的时间安抚一个没有多少文化教养的工会tou子，确保在他受贿赂之后，所有申劳名下的汽车工厂能摆脱工会组织的干扰。他的生意对手也在惟命是从的下属shen上hua去大量的财力和jing1力，但除了背叛外没能产生任何效果。

作为无尘电子厂、喧闹的全自动liu水装pei线和纷繁难懂的金rong实ti的主人，今晚申劳将潜心钻研现代资本主义不良发展，有人会说这正是它建立的基础。

当夜幕降临在广阔的东南亚半岛上的时候，飞机开始缓缓下hua。它没有在仰光降落，而是在距离首都以北350空英里的曼德勒①着落。一架中国制造的K-3小型直升机在那儿等候着。飞机上发chu一gu燃烧鸦片时发chu的刺鼻的恶臭味儿。

①缅甸中bu城市，即瓦城。

此时天时已黑，两名轿夫（也是保镖）抬着申越过掸bang高原，然后渡运回tou，来到了泰国边界附近。这儿的山脉海ba有七八千英尺。这个国家不适合养步兵，更谈不上高度机动的地面bu队。因此，缅甸军队只有装模作样地为这个国家能成为无毒品国而尽心尽力。可是事实上，没有鸦片这zhong商品植wu，缅甸东bu的老百姓早就饿死了。

山脚下没有芒佳特的任何标记。坤夸将军的总bu就设立在离这个小村庄附近。十年前，在中央情报局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坤夸为了他所谓的“发展基金”曾向申求助过。坤夸原本和申劳一样，也是中国人，可现在他自称是缅甸东bu这儿的一个山寨bu落的后代。他曾zuo过陆军少尉，后来又当上了蒋介石的右翼国民党军队的上尉。1949年，国民党军队溃败后，发现中央情报局有现成的资金、武qi和jiao通工ju，所以，除了少数贪婪的mei国情报员之外，他们很少要求毒品利run分成。就这样，坤夸和他的国民党军队在这里囤居，逐渐发展起来。现在他和老挝的王宝将军共同控制着销售给驻扎在西贡的mei国现役军人的大bu分鸦片。

就在他的直升机轰鸣的ma达划破宁静的黑夜的当儿，申劳脑海中chu现了他首次资助过的一个人；他是一个shenti瘦小、目光犀利的逃犯，大bu分时间里他总是双chunjin锁，默不作声。申劳喜huan他的长相：扁扁的脸，严实的嘴角，锁定的臼齿，张大的鼻孔。这样的表情等于是在告诉别人：我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使命。如果我失败了，危机就会爆发，我们也会同归于尽，谁也不会知dao我的失败；如果我成功了，那就什么事不会发生，也没有谁能知dao我的胜利。我为什么要去zuo呢？因为总得有人去zuo。

想起他的表情，申笑了。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傀儡了。

对申来说，这zhong投资远比建立他在横滨的汽车制造厂的成本要低得多。五年后，他的投资连本带利全bu收回。他曾经以书为生，版税是百分之十。坤夸总是在欺骗他，可是利run百分之十的点子哪怕是chu自一个贼的大脑，一年也能为申创造数百万的mei元。而且是现钞。

申劳此刻换上了一shen洗过多次的迷彩服，这是mei军战斗服，上面有很多口袋和拉链。他坐在一辆陈旧的威力斯牌越野车的方向盘后，向他的两个保镖点了点tou，让他们留下来守着K-3直升机。

他此时独自一人，没有向导，没有保镖。他要shen人liu转资金的秘密心脏，现在可真算是名副其实地“事必躬亲”了。申打开玻璃有些裂开的车灯，将车开进一条黑暗的小dao，草丛里除了隐隐约约有两条车辙外，看不chu这条路与guan木丛生的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他shenshenxi了一口chaoshi的空气。最近这儿死了什么东西，他闻到一gu的腐尸发chu的恶臭。这zhong藏尸所发chu的臭味预示着他此行凶多吉少。

他还没到军营，就听到低俗的金属摇gun乐。坤夸声称他拥兵四万，实际上他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