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魂 （九 下）

第四章　英魂　（九　下）

同样的shen夜，屯田使张素的屋子内，也是灯火阑珊。

几个嫡系属下白天的表现很不尽人意，特别是在气势上，几乎一直被王洵压得无法抬tou。这让老张素gan觉非常失望。但yan下他又不能随便发作，以免动摇自己本來就不jian固的gen基。故而铁青着脸，手指不停地在桌案上叩打。“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枯燥的敲击声中，烛火上下tiao动，照得冯治、吴贤、苏寿等人的脸忽明忽暗。想到屯田使大人平素相待之厚，众人心里也觉得好生对他不起。然而白天时，那冒失小子的一言一行，的确让人非常解气，非常过瘾。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想忘记心底的yin暗，跟他一dao站在西域的yang光下，干干净净，顾盼俾睨。

那是一zhong完全不同的活法。在年青之时，冯治、吴贤也曾试图那样活过。虽然大伙如今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被尘埃遮住了yan睛。但年少时的梦，却依旧如同火炭般藏在心中某个不起yan的角落，稍稍遭遇一点儿新鲜冷风，便又tiao起明亮的鲜红。

那是截然不同的一zhong活法，就像明媚的yang光和新鲜的空气一样，几乎让人无法抵挡其诱惑。“如果王大人留下來主持安西镇军政也不错！”白天时，不止一个人曾经zuo如是想。虽然大伙心里tou都明白，那几乎沒有丝毫可能。老jianju猾的屯田使张素不会jiaochu好不容易捞到手的实权，朝廷里那几位，更不会容忍一个潜在的威胁越长越茁壮。

“其实，其实，大人明鉴！”被周围压抑的气氛憋得实在chuan不过气來，冯治看了看张素的脸se，试探着替自己辩解“其实王都督的几条建议，对我等并无什么害chu1。照着执行下去，有效果，功劳要记在我等tou上。若是惹chu了麻烦，也可以推到他shen上，说是我等被bi1无奈，左右…。”

“左右便宜都被咱们占了！对不对？”张素狠狠瞪了他一yan，皱着眉tou反问。“你等还有谁这么以为？不妨一dao给老夫站chu來！呸！竖子，一群既沒见识又沒胆略竖子！让人几句大话就蒙住了，也不看看我等如今站在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chun风不度玉门关，此地距离玉门关还有三千里！还能算什么位置？！’冯治和吴贤互相看了看，轻轻耸肩。

二人年龄都已经超过了五十，这辈子的官运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除非抱上什么ju大的cutui，或者在某场战役中建立不世之功，否则很难再更进一步。而真的有那份斩将夺旗的本事，他们也早被朝廷召回去勤王了，又怎可能躲在几千里之外逍遥自在？！

猜到众人沒把自己的威胁当回事儿，屯田使张素拍了下桌案，继续低声咆哮：“你等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世dao。凡是得罪了内廷的人，哪个能落得好下场？当年京兆尹王鉷何等的威风，连杨国忠都得避其锋芒。骠骑大将军只是动了动手指，便令其shen死族灭！内廷那边jiao代到咱们tou上的事情，咱们不尽心能行么？真的一个罪名栽下來，距离长安这么远。等喊冤的折子送进gong去，你我尸骨都早烂沒了！”

越说，他的语气越沉重，到最后，干脆双手an在了桌案边缘，佝偻下腰，仿佛无法承受來自黑暗中的压力。冯治、吴贤等人开始还是敷衍般听着，过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僵ying了起來，眉tou也跟着慢慢皱zuo了一团疙瘩。

的确如屯田使张素所说，放yan整个大唐，除了已经叛luan的安禄山之外，沒人得罪得起内廷。早在数年之前，皇帝陛下就亲口宣布，高力士有权将“四方奏请皆先省后进，小事即专决”即地方上报的书信、文件、奏章，高力士阅后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