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dao德教育

概括的说，教育环境的总貌是异常严酷的，而最坏的是，鄙俗到了极点。但是，dao德教育甚至比ti质的培育更糟。且先从我父母的相互关系讲起。

我已经讲过，我父亲四十岁上娶了一个还没有脱离孩子气的少女。这是后来不能和睦相chu1的第一个主要gen源。其次，父亲chushen于古老的贵族家ting，札特拉别兹雷家——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啊！母亲呢，论chushen，是商人的女儿，加上她父母嫁她时没有完全如约拿chu陪嫁。一两夫妇无论在xing格、教养和习惯上都没有共同的地方，而且，因为母亲是从莫斯科嫁到乡间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家ting里，所以婚后最初一段时间里，她的地位极其孤立和低微。人们又以异常cu鲁甚至残酷无情的态度使她gan觉到这zhong卑微的chu1境。

最初一个时期，特别使她难堪的是几个大姑小姑，她们住在离父亲世袭庄园不远的地方，以极其仇视的态度对待年青的女主人。由于她们全是“怪wu”所以她们的纠缠采取了十分荒谬而恼人的形式。比如说，她们忽然无缘无故地哈哈大笑，同时斜yan瞟着母亲。或者，母亲一chu场，她们便窃窃私语：“zuo买卖的女人！zuo买卖的女人！”同时又笑得前仰后合。或者，她们问父亲：“好兄弟，您快用年轻老板娘的陪嫁钱买地了吧？”她们zuo得这样过火，父亲尽guanxing格ruan弱。有时也不免大发脾气，高声骂dao：“你们这些刻薄鬼，刻薄鬼！你们的she2tou怎么不烂掉！”至于母亲，她自然怀恨这些姑子，所以后来，她以并不亚于对方的残忍方法进行报复，证明她对这些侮辱的记忆有多么牢固。

然而，到我开始懂事的时候，角se已经调换了。母亲成了家里发号施令的tou号人wu；姑子们被整得服服帖帖，扮演着寄人篱下的角se。父亲在家里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不过，他意识到自己的屈辱，一有机会便给母亲一顿无补于事的咒骂和斥责，chu点闷气。他们几乎整天不见面。父亲足不chuhu的待在书房里，翻阅旧报纸；母亲则在自己的卧室里写事务来往的信，清点钱财，跟村长总guan之类人wu商议事务，等等。只有吃午餐和喝晚茶的时候，他们才chu来，可是立刻闹得天翻地覆。不幸，这些场面孩子们也一一看在yan里。咒骂总是由父亲开端，他是个xing格ruan弱的人，沉不住气，往往会无缘无故地首先挑起家ting的争吵。他谩骂，翻老账，han沙she1影说些不堪入耳的话。母亲几乎总是默默地听着，她的上嘴chun剧烈地颤抖着。周围立刻静了下来：仆人们踮着脚尖走路，孩子们低着脑袋吃饭；只有家ting教师们满不在意。她们公开站在母亲一边，仿佛自言自语似地小声儿说（但又恰好让母亲听见）：“苦命的女人啊！”这zhong场面几乎天天重演。我们一点也不明白个中dao理，但是我们看chu，实力在母亲这一面，同时也看chu，准是她在某方面把父亲欺侮得太厉害了。不过，我们总是冷漠地听着这zhong恶言相待的家ting争吵，它实在引不起我们任何gan情；我们对母亲有的是本能的恐惧，对父亲也毫不同情，因为他不仅不能保护我们任何一个孩子，连自己也无力保护。说得更清楚一点。我们仅仅在名义上是父母的子女，我们心里对于他们相互关系的一切事都无动于衷。

事情不能不如此，因为父母对我们的态度太不正常。父亲也罢，母亲也罢，都不照顾孩子，他们几乎不了解自己的子女。父亲是因为丧失了过问家事的权柄；母亲是因为整个shen心沉浸在生财之dao中，无暇旁顾。她只有在家ting教师告发了我们，不得不惩罚我们的时候，才来找我们。她气势汹汹地跑来，咬着下嘴chun，不容哀求，恶狠狠的，举手便打。我们不知dao父母的慈爱为何wu，如果不把那些赐予“可爱的孩子”的、不dao德的、使“可恶的孩子”羡慕不已的小思小惠算zuo慈爱的话。不过，也还有这么一zhong值得说一说的父母的慈爱。母亲办理“正经事”的时候，总是关在自己的卧室里。在那里，她听取村长和总guan的报告，接受代役金①，订立售卖粮食、棉纱、麻布等等产品的合同旧常的现金结算也在那里进行。母亲不喜huan有人看见她清点现金，不过“可爱的孩子”不在此限。他们发现母亲“关上了房门”便在她的卧室外面轻轻地踱来踱去，而母亲gan觉chu他们的畏怯的脚步声，立刻心ruan了。

①代役租是农nu制剥削的主要形式之一，地主向农民收取一定数量的实wu和现金。有时地主让他的有手艺的家nu到城里去干活，赚的钱缴给地主，也叫zuo代役金。

“谁呀？”卧室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是我，好妈妈，我是格利沙…”

“那就进来吧。进来看看你的老妈妈忙成什么样儿啦。瞧，ma克西姆什卡（他是附近田庄上的总guan）给妈妈送来了多少钱。我们把这些钱放进匣子里，以后，再凑一些钱，拿去办点正经事。坐下来，好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