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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地主庄园的一天(4/10)

当收的收…有事项多再跑一趟。或者拿丫环们来说吧…眼下她们到树林里去摘马林果,在那边失声尖气地唱歌,彼呼此应地吆喝,或者跟当兵的勾勾搭搭…没什么心事!树林里挺凉快,风不大,又没有苍蝇打扰…*活象座天堂!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儿!吃面包,冲燕麦粉…吃得饱饱的!可是她呢,整天脚手不停,忙得团团转。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一会儿听这个说话,一会儿吩咐那个做事:全靠她一个人,全靠她一个人。别的女人还有丈夫帮忙,譬如阿历山德拉-费多罗夫娜,可是她的丈夫呢,百事不管,有名无实!他不是关在书房里,就是在走廊上荡来荡去,嘭嘭地拍他的大腿!你看,现在又出来一个逃兵,可是谁管!要是他钻进庄园里来,放把火,杀个人,怎么办…当兵的嘛,什么事干不出来!还有基留什卡那个下贱胚!他居然敢喝得醉醺醺的!他的酒是哪儿来的呢?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安娜-巴甫洛夫娜坐在那里,越想越可怜自己,竟至大声地议论起来。

“要是我欺负了谁,”她说“偷了谁的东西,平白无故地惩罚了谁,或者把谁打成了残废,杀死了谁,倒也罪该应得…可是这样的事我都没干过啊!为什么上帝单单忘掉了我——我实在想不出。我想,我一向孝顺父母;孝顺父母的人都能得到好报。唯独我一个人——做了好人却一场空:管你孝顺不孝顺——反正是好心无好报!我出嫁的时候,给我的陪嫁值不了几个钱,现在呢,瞧,我挣到了一份什么样的产业:怎样挣到的呢?全凭我伸着脖颈、挺着胸膛、拼着脊背挣来的:这儿奔走央求,那儿摇尾乞怜…请监护院①里的看门人闻鼻烟!打躬作揖,苦苦哀求法院里那个精瘦的小职员:‘亲爱的,给我开个证明书吧!’我就是这样挣到这份产业的啊!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我的劳苦谁会感谢我!劳碌奔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我死后,谁也不会想到为我举行安魂祭!我临终时,也不会有人守着我,埋我的时候…恐怕连象样的棺材也不会做一口,弄几块木头随便拼凑个匣子…前几天我问斯焦普卡②:我死了,斯焦普卡,你会高兴吧?…他笑了笑…他们全是这样。也许有个孩子会说:好妈妈,我要哭你。…可是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①沙俄时代管理教养院、孤儿院、养老院、盲吸收容所等的枫构。

②斯杰班的卑称。

倘若不是侍女闯进来,报告她基自什卡和马尔法在女仆室听候发落的话,真不知这些恼人的思虑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不一会儿,女仆室里展开了一场思想交锋。

安娜-巴甫洛夫娜首先用讥讽的口吻打开话头。

“您倒真有这一手呀,基利尔-菲拉迪奇!您喝过酒吗?”她说,却和罪犯保持着一段距离。

但是,基留什卡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他属于“死不悔改”一类的角色,而且他知道太太早为他准备了一顶红帽子①。

①指送去当兵。

“喝过,太太,”他平静地回答,好象喝点酒本是一件无所谓的事儿。

“是庆贺您的命名日吗?”

“是的,庆贺命名日。”

“您还请马尔法-瓦西里耶夫娜喝过几杯吗?”

“请她喝过,她是我的婶娘…”

“请您告诉我,您的酒是那儿来的?”

“喜鹊尾巴上捎来的吧。”①

①“喜鹊尾巴上捎来的”是一句戏谑的俏皮话,意思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这里表示说话的人不屑于告诉对方。

安娜-巴甫洛夫娜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嘴唇直哆嗦,胸膛沉重地起伏,双手发抖。她一步跳到基留什卡紧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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